皇上神色凝重起来,挥手示意。
林砚这才敢起身,从怀里掏出图纸来,“皇上瞧,这里,这里,还有这,学生将之前的设计稍加改动,这样一来可以进行调节,增大物镜的焦距,减小目镜的焦距而达到最佳的放大率。还有这个……”
林砚侃侃而谈,不过,显然皇上并没有怎么听懂。这是当然,现代的物理学理论,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明白的。不过中心思想是明白的,那就是能看得更远,物体呈现更大更清楚。
皇上笑起来,“你还随身带着?”
“这是自然。学生也不知皇上什么时候召见,便只能日日带着,早作准备。”
皇上点头,很是满意,朝司徒岳使了个眼色。司徒岳抱了个大箱子出来,打开来里头一堆的各种圆形椭圆形的玻璃,还有许多木制的筒子和小零件。
“你要的东西,瞧瞧可能用?”
林砚给的规格大小,怎会不能用。他直接拿起两面镜子试了试,眼睛亮起来。
光学玻璃!
“自然能用!九爷大才,学生佩服得很!”
司徒岳瞬间翘起了小辫子,“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你这东西可真不容易。我和匠人研究了许久,按你的方案,琢磨了一个月失败了二十多回才得来这些。再有你那设计图,我找人制了,都没成功。”
林砚眨眨眼,当然没法成功!若是人人看个设计图就能制成,那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没错,他画的时候就存了这个心思,所以动了手脚。嗯,就是故意的!包括这次献上改进图。
他不是之前不知道,而是本来就存着一步步来的心思。他要让皇上知道。重要的不是那份图纸,而是他。他所能带给皇室的,比图纸重要。
除了伽利略望远镜,他还知道开普勒望远镜,牛顿望远镜,海尔望远镜等等。
而除了望远镜,他还知道很多。他会让皇上明白,他是一个宝库,有源源不断的好处给他。如此,才能屹立林家不倒的地位。
林砚将手中的玻璃放进去,“九爷招的匠人想来是最伶俐的,可他们不曾接触过这些,自然做不好。
我且先做两个,到时候给匠人们看,叫他们拆了再装,如此有个两次,他们自然就会了。不过,用于行军的恐要麻烦些。且给我几日,我拿回去好好弄。”
皇上眉头一皱,“拿回去?”
“自然。皇上总不至于让学生在玻璃厂呆这么久。这玩意儿现在可还不能闹得天下皆知。学生弄出个玻璃,已经多少人眼睛盯过来了,此时若再有点大动静,只怕瞒不住。”
皇上站起身来,“你如今还是住在贾家?”
林砚点头,“是!学生一人上京,林家那边没个长辈在,外祖母不肯叫我搬。况且,学生还也想趁这段时日,把府里修整修整。京里冬天冷得很,正琢磨着能不能弄出暖气管子来呢!”
“暖气管子?”
林砚摸了摸鼻子,“好比地龙火墙这类,保暖用的。”
皇上点头,倒也没在意,只招了招手,打内室转出来一个人,奴婢打扮,可那模样却一点不像一般的奴婢。
“叫她跟在你身边帮衬,朕也安心。”
林砚自知这是不放心贾家,也有看着他的意思。毕竟倘或他是宝库,皇上便得防着有些打他的主意,也要防着他打别的主意了。只要他不投敌一切都好说。
那丫头得闻此言,朝林砚一拜,“属下见过公子!”
自称属下而不是奴婢。林砚眼珠儿转了个弯,瞧这一身的凌厉之气,八成是暗卫。
皇上瞄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
虽是打趣可言语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警告之意。
林砚笑起来,“自然不是。学生只是在想,学生可能随意使唤?”
皇上面色好了不少,“自然。叫她跟着你,便是给你使唤的。”
林砚松了口气,倒是同那丫头聊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没有名字。”
林砚看向皇上,皇上压根不在意这些,“你随便取个吧。”
哎,果然是暗卫,连名字都没有。悲哀。
“我身边有个丫头叫红曲,你便叫白芷吧。回去我便说今日我逛街,瞧见你爹输了钱要卖了你,我见你可怜,便将你买了下来做我的丫头。”
白芷俯下身,惜字如金,“是!”
林砚摸着下巴,小心思转起来,回头同皇上说:“陛下,这样的人物可还能借学生两个?”
皇上一愣,“你用来做什么?”
林砚倒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送去扬州。一个放在父亲身边,一个用来护着母亲妹妹。”
皇上愕然,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海都同你说了?”
林砚面色沉下来,连声音也低了。
“父亲没说,但学生猜到了。此次甄家元气大伤。若要恢复,至少得有三五年。可不论是皇上还是父亲,都不会容许他们再有起复的机会。因而,不趁他们刚受打击这最好的时机下手,更待何时?
可甄家现今愿意退让,愿意抛出一半的势力,是为了保存实力,觉得还有卷土重来之时。一旦他们知道这是一条死胡同,再无其他出路,难保他们不发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狗急尚且跳墙,谁知他们被逼入绝境会做出什么来?谁又能知他们手上是否还有别的底牌?到时……到时……”
林如海便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