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自知这是司徒岭和司徒岳使得手段。即便没有锦和茶楼,流言也并非没有传出去的其他途径。尤其这后面还有皇上的推波助澜,那就更好办了。
到得第三日,果然如林砚所料,刘大人的“病情”开始好转。
第七日上,刘大人便已好得差不多了。司徒岭上书陛下奏请免了次月还银之人家的利息。皇上准奏。
第八日,刘大人感念司徒岭之举,思及自己两朝臣子,深受皇恩,无法报效朝廷,还给朝廷添麻烦。悔之又悔,抬了家里“仅有”的一箱银子去了户部,先缴了三分之一的欠银,余下三分之二,签了五年还清的协议。
第九日,贾琏紧随刘大人的脚步,也去了户部,签的却不是五年,而是十年。
第十日,便开始陆续有人效仿。前往户部的人越来越多。
四月初,赫赫扬扬闹了两个多月的户部欠银事件,总算都得到了还算完满的解决,朝堂也逐渐恢复平静,没有再闹出风波来。
与其同时。京城最热闹的街市十字路口新开了一家茶楼。名为:一品茶楼。
“诶,今儿闲着打算往哪里去?”
“锦和茶楼听书去!”
“呦,你现在还去的锦和茶楼啊?大家都去一品茶楼了。就新开的那家。听说这家茶楼来了个说书的,说的还不是以往的话本故事,都是新写的。听闻话本子是皇上都瞧过的,连皇上都夸赞呢!”
“竟有这种事?”
“可不是吗?我去听了两回,说的是真好!可怜那龙宫公主虎落平阳,幸好有柳毅帮着传书,否则还不知是何境况。哎!”
“怪道我这两天总听人说起柳毅,还以为是京城哪里又冒出来的才子。原来竟是书里的人吗?”
“是呢!这几日说的故事就叫《柳毅传书》。”
“竟是连皇上都说好,那必是有过人之处。这倒是真要去瞧瞧!走走走,今儿我请客,咱们一起去一品茶楼!”
……
不过三日,一品茶楼客似云来,如火如荼,瞬间便抢了锦和茶楼一半的生意。
有皇家背景,还有皇上帮着打广告,谁人不好奇?
司徒岳喜滋滋地,却突然又被林砚浇了盆冷水。
“殿下别高兴地太早,如今茶楼刚开张,又有皇上亲口评论过的话本为引子,众人好奇自然纷纷来瞧。等过了这一阵新鲜劲,只怕就会冷下去。”
司徒岳皱眉,“倘或如此,那你的《汉宫秋》要怎么办?”
“自然要等等,这本子我们是有大用处的,不能贸然使出来。总得想法子维持住一品茶楼的热度,这等趋势若能稳定了,再拿出来,才有机会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林砚笑嘻嘻看着手上新写的话本——《窦娥冤》《西厢记》。
前者适合吸引普通百姓。后者适合吸引学子书生。
“走!我们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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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坤骂道:“朕是让你放开了手脚去做,可朕什么时候让你打着朕的名义去做了!还说什么,朕夸你的话本好?”
司徒坤心情不错,何况这茶楼最终要搬上《汉宫秋》的用途他是清楚的,因此对于林砚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虽然面上骂着,却不曾当真生气。
这点一边的司徒岳看得清楚,林砚看得也清楚。因此他半点不惧,反而笑得十分狗腿,“陛下忘了,你当日说,学生有几分才华,这才华都在话本子上了,难道不算夸?”
司徒坤傻了眼,这话他真说过,可是……这和他传出去的是一个意思吗?
“学生又写了两本,皇上要不要再瞧瞧?”林砚笑嘻嘻眨了眨眼睛,捧着话本子献上去。
还想如法炮制?司徒坤哼鼻,不予理会。
司徒岳笑道:“父皇,您信不信,便是你不看不理,这家伙也能想出说法来。”
司徒坤抬眼看向林砚,林砚点头。
“若是皇上不做评价,学生便可以放出话说,太虚先生新写的话本子,连皇上都不知该如何评价。”
林砚看着司徒坤震惊的面容,又道:“倘或皇上说不好。学生也可以放出话说,太虚先生的新话本,皇上都斥责不堪入目。”
司徒岳彻底佩服了,他不过随口一说,结果林砚还真能有这等法子。好的坏的,都被他说完了!不论好坏,有皇上为引子,人人都会好奇去看看,皇上都说好,或者皇上都说差,又或者皇上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
这法子简直是无耻。
林砚摸了摸鼻子,其实这算不得他的法子,乃是后世被人说道过的。有些东西但凡和名人扯上关系就会变得不一样。
就好比一件普通的衣服,如果是某位巨星穿过的,再拿出来做慈善拍卖,必然能卖得衣服实际价格的十倍甚至以上。
古代也一样。甚至因为古代没有完整的娱乐行业的体系,人们所能追逐的“名人”不多。也因此,“名人”的追逐效应和粉丝粘性就大有发展。
更不必说,这个“名人”还是当今陛下!
在这个天地君亲师的年代,林砚绝对相信,就算他拿一块皇帝用过的帕子挂在茶楼上,恐也会有人经过必拜。
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权威效应。
这个时代并没有代言人一词。可林砚却让皇上实打实得做了一次茶楼的代言人。
而对于林砚的这种鬼主意和他的无赖程度,司徒坤只剩拿鼻子哼气了。不过这行为对他来说并不造成任何名誉上或者形象上的损失。而如果能达到让《汉宫秋》风靡京城的效果,倒也并无不可。
“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