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手抖啊抖!赖大和赖嬷嬷只是奴才,她若是现在为奴才说话,置亲孙子于何地?
王熙凤哭得更厉害了!突然,她捧着肚子面色惨白,“痛!痛!孩子!快叫大夫!去请太医!”
“二奶奶!二奶奶!来人啦!快来人啦!”
贾母心头一滞,得!现今她连晕都晕不成了!
众人手忙脚乱把贾琏和王熙凤抬回屋子里,人一走。贾琏便从床上翻起来,搂着王熙凤紧张道:“怎么样?”
王熙凤啪一下将他的手扫开,“你还不知道?装的!能有什么事!”
贾琏一颗心落了地,“那就好!辛苦你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但凡有点事总得晕一晕。我若不装得厉害点,她又该晕了。到时候她再对别府里的老太太随口说两句,传出去岂不就成了二爷打杀了她的心腹奴才,把她给气晕了。”
贾琏噗嗤一笑。
王熙凤瞪了他一眼,“二爷也是的,做戏而已,何至于真把自己给伤了!”
贾琏眨了眨眼,“鸡血,鸡血!”
王熙凤一愣,掰过贾琏的脑袋,一把扯下他上头围着的绷带一瞧,还真什么伤口都没有。
“二爷就不怕他们发现?”
“发现什么?赖大推我是众多衙差亲眼瞧见的。那等场合,难道赖大还有胆子上来瞧我是不是真伤了马?府尹大人和太医都是提前打过招呼的!他们不在意真假,自也不会来看,谁还来质疑?”
王熙凤笑了笑。
贾琏面色却渐渐冷下来。一个奴才,都能买上两进的院落,请上十来个下人伺候,日子过得舒爽的很!而他却要为荣国府的欠银煞费苦心!
握拳!这么一只大老虎,不打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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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茶楼。
“府尹大人遣主簿整理赖家财务,统筹后竟发现,先且不说各色家具摆件首饰,便是现金现银却也足有十万之数!再查,这赖大竟接着荣国府大总管的身份,狐假虎威,打着荣国府的旗号,在外头欺压百姓,强取豪夺!
府尹大人大怒,直言:这等奴才,怪道贾二爷要处置了!却是没想到,他竟连主子也敢下手!狼心狗肺,当斩!”
“好!”
茶楼内,听众们吆喝着:“斩得好!”
厢房。
林砚问道:“这案子如今也算是差不多了。赖家的家财,府尹那边想来结案便会给贾府送过来。你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送去户部。如此,我们家的银钱也能还的差不多了。”
赖家的东西零零碎碎加起来,大约有三十万两。却是够还好大一部分。
但……
林砚皱眉,“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贾琏面色一沉,“等!如今也只有等了!赖家的家财是实实在在的。赖家打着我们府上的名义欺压贫苦百姓,强买强卖,甚至强取豪夺也是实实在在的。更别说,他还曾对我下杀手。哪一桩哪一件都赖不掉。老太太救不得她。
我同牢里打过招呼,也让旺儿去暗示过。那等处境,赖家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只看他们是否知道,又知道多少了!”
林砚点头。从赖家下手,本就不只是为了去掉贾母的得力臂膀。赖嬷嬷跟了贾母这么多年,赖大更是家臣之后,其父更是曾随贾代善一起打过仗的,若说当年的事倘或还能有谁晓得几分,必然是这两口子了!
上次出手,贾家舍出一个王夫人就将事情了解了。贾琏如何会死心?
即便从贾母的手段也猜出了几分,但总归要查个清清楚楚,知道个明明白白。
旺儿小跑着不知打哪儿过来,一进屋便压低了声线,“二爷,林大爷!牢房传来消息,赖大夫妻说要见二爷!”
贾琏面色一震,林砚挡住他道:“别急!不能在牢里!那里人多口杂,便是屏退了衙役,也难保隔墙没有耳!”
林砚招了秋鸣进来,“你去一趟沈府,把这事告诉老太爷!旺儿回府去,若有人问,便说,我和琏二爷外头有事,晚些回去。”
将两个小厮都遣走了,林砚又按住贾琏吃了半个时辰的酒,便见秋鸣回来说:“老太爷说,他也有好几日不见你和琏二爷了。”
林砚笑着站起来,“表哥,走吧!我们确实该去瞧瞧老太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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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密室。
“那时,奴才还不是府里的大总管。大总管乃是奴才的爹。奴才只记得那天夜里,府上来了位贵客。国公爷本不大舒服,天没黑就睡下了。得闻此人来,匆匆批了衣服去迎。两个人在书房呆了许久。”
“奴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着奴才爹送了那人从后门出去,神色很是慌乱,奴才还偷偷听到那么一句:殿下放心,国公爷说了,不论她听到什么,见到什么,都绝不会透出去半个字。”
“当时奴才正巧在树后头,贵人未曾察觉到奴才。可奴才爹转头便看见了,还大声呵斥奴才,让奴才赶紧回去。只当今夜什么也没发生!奴才回去后便听见说,大太太要生了!后来……后来……”
赖大瞧瞧朝赖嬷嬷看了一眼,捅了捅她。
赖嬷嬷咬牙,“奴婢当夜正巧在伺候老太太。老太太是突然被国公爷叫走的,两人屏退了所有人,说了什么,奴婢不晓得。只晓得老太太出来后,就吩咐人做吃的。说大太太要生了,需要吃些东西才有力气。”
“大太太是早产,稳婆来之前,一直是老太太守在屋里陪大太太说话。奴婢守在院子里。老太太说,大太太生产是大事,有她在就行,屋子里不许进这么多人,乌压压的一群,没得让大太太揪心。”
“后来稳婆来了,老太太这才放了丫头婆子进去帮忙。自己却一直守着,没有出来。二爷落地之后,大太太便血崩了!奴婢回去听了奴婢男人说的事,两个人只觉得那夜不寻常。可奴婢不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