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接着说下去:“若是运气好,碰上一个脑子好又尽职的管事,那自然他手头上的事情如流水一般顺畅,便是遇上不尽职但脑子好的管事也无妨,他总能用最快的时辰将自己手头里的事情理得井井有条。”
“最怕就是遇上脑子不清楚又不尽职的管事,一问三不知,不是今儿库房里的东西找不见,就是明儿送礼漏了谁家。”
林如海微微笑起来,这可真是。他也深受其害。偏偏小官吏众多,无法将其革职,敲打得多了又担心伤了对方士气,总是为难。
晴雯接着说:“可若是整理出一套固定的经纬划分册,遇上事情,只需要翻册子就可以知道,如此一来便是经手的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怕。”
这可真是极对,林如海在办公时候还遇到有官吏卸任或调任,他偏偏要藏私,多年老吏的一些诀窍藏着掖着不说,以显出自己的能耐来,只苦了继任者,摸摸索索不知道又走多少弯路。
他们书房里正谈的畅快,却听得外面“咕咚”一声,接着便是乒乒乓乓一阵,挨挨挤挤,那扇书房的门陡然倾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本书不会太写宝玉的坏话,先排个雷。
有人会写衍生的时候为了凸显自己主角的好而不断丑化其余角色。
我不想这样,毕竟是衍生,不是新书新角色。
就是所作所为不少污点的王熙凤、贾琏和薛蟠,在曹雪芹先生笔下都有可爱之处,这么多年不少人恨不起凤姐,也是曹先生的笔力深刻之处。
第40章 三少年偷听出破绽 明嬷嬷沉思议往事
原来是三个少年在门外偷听, 陈思聪凑着想往门缝里看,不小心推挤到林瑞文,林瑞文没站稳,拉了傅云飞一把, 傅云飞武门出事自然站得稳当, 可他忘了自己借力是从门扇上所借。
一时之间门不堪其重, 缓缓向前滑开,咕噜咕噜三个少年都跌倒在地, 发出“哎呀”的惊呼。
因着林如海的外书房总难免遇上些门客管事之类,黛玉往外书房里去总拿着扇子, 就为了方便遮挡, 此时从从容容拿扇子遮面。
晴雯也不慌,她此时立在堂下,面朝着林如海和黛玉, 背对着那些人, 只要自己不回头就是, 但转瞬一想, 自己如今是个丫鬟,丫鬟似乎不用避讳什么,再一想, 自己是姑娘的贴身丫鬟,似乎又应该避讳。
转瞬之间她的心里已经起了好几个念头,于是保持方向不变, 只悄悄往堂边椅子背后挪去。
思聪少爷本是跟着两位小兄弟一起来找林先生点拨学问,前些日子书院里的先生做了题命学生写一篇文章,可他们三个破题的角度各不相同,一时之间不知道谁对, 因而来找林先生答疑。
刚进了书房,就看见外面有几个仆人守着,陈思聪是个眼尖的,一眼瞄见有一位老嬷嬷在其中,这说明女眷在内。
他眼珠子一转嘴角浮现出一丝坏笑,拉着兄弟们在屋外恭恭敬敬的等先生。
这原也无妨,仆人们时常遇见这种情况,因而都没有阻拦,谁想到三兄弟先是安安生生在外面站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猫着腰趁他们不注意滚摸到柱子后面,再后来就闹出这么一出。
陈大少先是听见里面的声音高谈阔论,正是自己先前偷听到的那个人,他一时激动,心想今天可是瞌睡遇上枕头,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三兄弟一顿忙乱轱辘进了书房,站起来喃喃自语道歉时,陈少爷也没忘了抓紧时间偷偷瞄那女子。
只见那女子穿一身天水碧裙,上身穿着鹅黄小袄,瞧不见脸上什么样子,只见得她水蛇腰、削肩膀,单单看背影就有一副风流灵巧。
因着他们素日里淘气惯了,林如海疼惜少年人也只这几年胡闹的时光,倒也不过分责骂他们,只说让他们抄书做罚。
有外人在,黛玉和晴雯也不便多留,便起身告退。三少年忙退在一边,思聪一眼瞥见那女子往后退了半步,跟在林家姑娘后面,顿时如被雨打了的蛤蟆,呆呆愣愣一时立住了,便是一会他们跟林如海讨教学问他也不在状态。
好容易散去到了外院他们的住处,傅云飞先问他:“陈大少,你怎的呆呆愣愣的,寻日里那些个机灵劲儿呢?”
陈思聪魂不守舍,茫然不知,要傅云飞喊了三四次才耷拉着脑瓜子道:“无妨,许是天热中了暑热。”
傅云飞嗤嗤笑起来:“你那些心思打量我不知道呢?盘算着是哪家的美娇娥呢你好去提亲,谁知道是个丫鬟?回来就浑身不得劲,坐卧难安到这早晚。”
旁观的林瑞文才恍然大悟,怪道今天陈少爷不对劲呢,他知道陈大少今年十三岁,齐国公府上又是正儿八经的国公爷,自然提亲的不少,他知道陈瑞文近小半年每每收到他府里来信就愁眉苦脸,因着家里催促的紧。
陈思聪没精打采:“我娘可逼问的紧,总让我回京城去相看人家,我先前拿求取功名当遮挡,总想着再拖一拖。”
傅云飞拿檀木扇敲一敲他脑壳:“休要再做那才子佳人的美梦,静心读书才是正经,回头多早晚总要寻个家里可意的人,莫耽误别个不相干的人。”
思聪心里苦涩,动动嘴唇:“不相干的人?三番五次撞见,哪里是不相干的人?”
傅云飞冷笑一声:“是不是不相干的人不是你说了就罢,既然今儿个瞧见了,知道不作数,那些心思还提他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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