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和玉儿都大了,琰儿又是男孩子同她们玩不到一起,倒是见着兰哥儿就好了。”贾敏笑说。
王熙凤笑盈盈:“姑妈日后多带琰兄弟过来走走,老祖宗可常想着念着姑妈呢!”
史太君抚着贾敏满面笑容:“她可是大忙人!这刚回到京城,人情往来的事情都多起来了,哪能忙得过来!”又望向在栏边和探春说话的姊妹俩,仍笑着说,“如今嫣姐儿和玉姐儿大了,能帮你分担着些,也是好的。等再过几年琰哥儿娶了媳妇,你做家姑的也就轻松了。”
看见自家小子还是玩着骑竹马的年岁,贾敏一阵囧,想着如今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
探春掐了一些花蕊来喂鱼,看着池中群鱼争食倒让黛玉想起之前在徐府同李纹谈论钓鱼之事,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湘云看见她们钓鱼有趣,也过来凑着热闹,又说起近来京中的一些事:“前些时日甄太太摆了花宴,我两个婶婶过去赴宴了,回来倒听她们说了一筐趣话。”
“忠靖侯夫人也去赴了甄太太的宴?”嫣玉听着觉奇。
“听说还是甄太太特意派了管家媳妇送柬子到府上呢!”湘云略思半晌就道。
嫣玉便觉得这真是奇了,文家和史家在储位之争中都是赵王的人,缘何会去甄太太的花宴?这还不怕是鸿门宴?
就听见湘云继续说:“听说赵王迎了甄四姑娘做侧妃,七夕过后就要迎娶了;甄太太欢喜,这花宴上满屋的公侯夫人都恭喜甄四姑娘,日后也是能载入玉册的赵王侧妃了。”
甄四姑娘,便是林家进京时遇见跟在甄太太身边的甄婧。
嫣玉还记得那个姑娘,原来甄太太带她进京竟是还有这层缘故。
只是甄家本是晋王的母家,如今甄家却又让女儿嫁给赵王为侧妃,这又是如何缘故?
嫣玉才发现黛玉也在望着她,似乎也在思索着此事,在用目光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嫣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轻笑着与湘云说:“甄四姑娘倒是有福缘之人!”
闺中的姑娘不懂朝堂诸事,乍然听闻此事,自是应当这样想的。
待宴散后嫣玉黛玉便去史太君屋里辞行,史太君又说了待日后得闲常过府来玩,还准备了一箱笼吃的玩的给他们带回去。
玩闹了一天,琰儿也有些倦乏了,就窝在贾敏怀里昏昏欲睡的样子。
嫣玉和黛玉坐在贾敏两侧,都默不作声。
贾敏看见她们姊妹这般还有些奇怪:“你们在外祖母家同姊妹们玩得不开心?”
姊妹俩交换了眼神,才由嫣玉开口说:“母亲,没有。只是今晚听史家的云妹妹说了一些事情,觉得有些奇妙。”
“什么事情?”贾敏听她们这般说着,不由询问起。
“母亲可还记得上京时遇见的甄家四姐姐?听云妹妹说,甄家四妹妹被陛下赐婚为赵王妃。”嫣玉故作好奇的模样,黛玉也适时地接话道:“我记得洛姐姐的长姐就是赵王正妃呢!”
贾敏倒未作它想,只以为她们姊妹是听了传言心生好奇,才说:“甄四姑娘贤良淑德,能有此等福缘也是情理之中。”
嫣玉若是思索:“洛姐姐与妍姐姐关系不好,如今洛姐姐的姐姐却与妍姐姐的妹妹做了姐妹,这可真是奇怪!”
就被贾敏敲了一下脑壳:“你这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东西!各人自扫门前雪,就别惦记着别人家的事情。”
“女儿就是好奇嘛!”嫣玉撅嘴。
“我也好奇,想听母亲讲故事!”琰儿似乎来了精神,也凑热闹般地道。
看见贾敏讳莫如深的样子,想来便是和如今朝中局势有关了。
甄家女儿做了赵王侧妃,相当于是甄家重新在赵王身上下注,恐怕是大局将定了。
尽管林如海不在朝中权势行走,也对朝中局势关注甚切。
甄家女被赐婚为赵王侧妃的旨意传达当晚,林如海就同贾敏关起门来议论起此事。
“陛下年事已高,恐怕是要再立储君了。赵王与晋王相争多年,如今终于也是要尘埃落定了。”林如海有诸多感慨,却不知该是从何说起,只能这样与贾敏说起到。
贾敏惊愕:“如此说来,甄家恐怕是早已得到音讯,才会将甄四姑娘送上京。”
林如海沉默许久,却摇头:“咱们这位陛下啊,只怕是连甄家都会错意了。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谁是鹬蚌谁是渔翁可都还说不定呢!指不定就有擅自揣摩圣意的正好撞到刀刃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贾敏低声念叨着,才骤然警醒,神色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林如海,“老爷你是说?”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啊!”林如海只是摇着头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