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皇祖母这样大的年纪还在操劳,是孙儿不孝。”康熙面露愧疚,沉思了一阵回道:“贾嫔毕竟资历太浅,膝下又无子嗣,怕是不能担起重任,不如将那拉庶妃和马佳庶妃提上来册封为嫔?”
“保清额娘和长生额娘?倒也尚可,她们两个入宫侍奉多年又孕育有功,按理也是该提提位份了,比起贾嫔来着实更能服众些。”
既是提到了选秀,太皇太后不免又想到了另一桩事,“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了,此次参选者中最要紧的就是佟家丫头和林家丫头,关于她们两个的位份你心里可曾有个什么章程?”
“兰儿是朕的嫡亲表妹,初封怎么也不能低于妃位才是,至于林家那位姑娘……”康熙顿了顿,迟疑道:“林家门第不低,林如海也正是为朕所重用的近臣,更重用的却是她身上的不凡之处……依朕所想,这皇贵妃也能当得,总归日后也万不可能有哪个能越过她去的,不如早早的给了她也好。”
太皇太后一脸惊愕,“皇贵妃位同副后,如此起点是否过高了?况且皇贵妃之上可就只有中宫后位了,你初始就叫她坐上了皇贵妃的位子,待将来她有了子嗣又该如何封赏?难不成你还打算立她为后?依哀家看,贵妃之位就足矣,她也依旧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至于皇贵妃之位,大可等她日后孕育有功再赏,也省得落到日后封无可封的尴尬境地。”
康熙皱了皱眉,却也不曾再多争辩什么,反正无论是贵妃还是皇贵妃,她都是后宫之中最尊贵的那一个,回头有了子嗣再封也不迟,倒也没必要非得跟太皇太后又闹个不愉快。
贾元春原还想着努力一把看能否将宫权抓到手里来,却谁想竟等来了乌拉那拉氏和马佳氏封嫔的消息。
乌拉那拉氏封为惠嫔,马佳氏封为荣嫔,而她却至今没有一个封号,虽说比人家两个上位早一些,却瞬间就掉落在了那两位的后面,更恼人的是那两位都有儿子,她没有!
如此一来她还能拿什么跟人家争?简直是被压得死死的。
贾元春恼恨之余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暂时歇了心思再一次屈居人下,纵然有心想要争宠想要怀个龙胎罢,可眼下孝昭皇后才刚离世,身为嫔妃也委实不好太过分,顶多也只能暗地里给帝王送送秋波,再多的就出格了,容易招惹是非话柄。
而宫外的贾家得知这一状况后也瞬间仿佛被泼了一桶凉水,颇为遗憾。
贾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还是得快些生下个皇子才是正理儿,否则终究还是站不稳跟脚。”
原先的孝昭皇后压在头上也就罢了,人家出身好,有个好阿玛,可如今的惠嫔呢?惠嫔是包衣出身,父亲也不过就是个五品郎中,又入宫多年早已失了新鲜,如今却还是依旧爬到了自家娘娘的头上,凭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因为命好生了个儿子罢了。
王夫人就坐在旁边暗恨咬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不如我去寻一些药方子想办法给娘娘送去?”
“你可快消停些罢。”贾母毫不客气的啐了她一口,道:“你当后宫是你家后花园,你想夹带什么就夹带什么?不知情的还当你是后娘呢,这是想害娘娘还是怎么着?况且娘娘如今身子金贵,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方子都能叫用的?没脑子就老实安分些,帮不上忙也总好过跟着添乱!”
王夫人闭嘴不吭声了。
贾母又问道:“宝玉的玉还没个消息?”
“这些天府里上上下下恨不得连地砖都掀开来找了还是没个影儿,指定是被哪个挨千刀的悄悄摸了去,但凡叫我发现是谁,我定轻饶不了他!”想起自家宝贝凤凰蛋如今呆呆傻傻的模样,王夫人又不禁悲从中来,抹着眼泪哽咽起来,“我可怜的宝玉,如今落得这样一个模样可怎么是好呢?若是再找不见那玉,是不是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贾母亦是心痛不已,红着眼咬牙道:“若真是哪个摸了去,定是也要拿出去换银钱的,周瑞家的女婿不正是做的古玩这行?叫他多费些心思在圈子内打听打听,哪个能提供些消息都重重有赏,若能拿了玉来,赏黄金一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否则宝玉如这般行尸走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琏儿呢?家里都乱成这个样子了他怎么整日都不见个人影?这是又浪到哪儿去了?自家弟弟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倒是一点儿没放在心上,没良心的……”贾母皱着眉神情有些恼怒,俨然是因着心肝凤凰蛋的遭遇胡乱迁怒上了。
鸳鸯小心翼翼的回道:“近日事太多就未曾禀报老太太,琏二爷这些日子见天儿的往林府跑呢,说是去跟林家大爷一同读书。”
“读书?贾琏?”王夫人嗤笑一声,不屑道:“我还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呢,就他还能好好读书?不过是随意扯了个谎糊弄他媳妇罢了,指不定这是又摸到谁家去了。”
贾母不语,但显然她也是很赞同王夫人这话的,浪荡了这么多年、烂泥扶不上墙的一个人还指望他突然间能变好了?不可能的,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如此了。
“去找老大传个话,叫他好好管管他儿子,闲来无事别见天儿的出去鬼混,家里正是腾不开人手的时候呢。”
彼时,贾琏对家里人的鄙夷不屑可是一无所知,这会儿他正跟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呢,只两眼放空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