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佟芷兰的心尖儿就是狠狠一颤。
“李公公怎么在外头候着呢?皇上可是在里头?”然而走得近了听见了屋子里的声音,佟芷兰的脸色却瞬间变成了一片惨白。
“懿妃娘娘……”李德全长叹一声,轻声说道:“娘娘还是先去旁边的屋里坐一会儿罢。”
屋里的人显然正是闹得欢腾,毫不遮掩的声音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一般狠狠凌迟着她的五脏六腑……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猛地胸口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接着便是一阵腥甜涌起,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人也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娘娘!”
“快来人啊!”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昏迷的佟芷兰被抬进了隔壁的房里,好在先前太医就已经被叫了过来,这会儿倒是可以直接看诊了。
没一会儿功夫,正殿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就见康熙皱着眉头走了出来,“何事喧哗?可是懿妃回来了?”
李德全低下头轻声回道:“懿妃娘娘方才吐血晕厥了。”
门口地上的那一滩殷红还尚未来得及清理,就这样刺入了康熙的眼底。
顿时大惊失色,不及多想什么,抬脚便去了隔壁。
紧随其后穿好衣裳出来的乌雅氏显然也听见了这一情况,看着地上那片血迹眼神不禁微微闪烁了一下,接着二话不说就跪到了外头。
向来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前后脚才多少时间过去,永寿宫宫女爬龙床将懿妃气到吐血晕厥一事就火速传遍了东西十二宫,有人暗暗恼恨又多了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也有人背后在看懿妃的笑话,嘲笑她连自己的宫女都管不住。
总而言之,这回佟芷兰的脸面是被撕扯下来踩烂了。
等收到消息的林诗语火急火燎赶来时,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跪在雪地里的那抹单薄的身影。
“你叫什么。”
冷不丁传来这样一道冰冷的声音叫乌雅氏猛地一惊,等看清了来人是谁,顿时就更加心跳如擂鼓了,“奴婢乌雅氏见过贵妃娘娘……”
“乌雅氏?”果真是她。
林诗语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就拂袖而去,徒留乌雅氏看着她的背影心乱如麻惶惶不安。
“皇上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
“谢皇上。”起身之后,林诗语就径直走到了床榻边,就见佟芷兰仍旧昏迷不醒,巴掌大的小脸儿惨白惨白的毫无一丝血色。
明明先前不久才有说有笑的呢。
林诗语不禁抿起了唇瓣,心里头闷闷的难受极了。
而一旁的康熙见她看也不乐意多看自己一眼,这心里也难免有些不自在,沉默了半晌才闷声说道:“朕并非是故意……先前朕听闻永寿宫叫了太医,担心她是不是又病了,谁想来了才知晓她出门去了,后头朕就坐在屋子里头等了一会儿,也不知怎么的就……那个宫女得查查,许是动了什么手脚也不一定。”
他虽喜爱美人,可也不是那般急色之人,犯得着青天白日的在表妹的床榻之上与宫女厮混吗?只是他也清楚,自己那时虽说莫名冲动,但意识却是清醒的,估摸着也就是什么助兴的东西罢了。
林诗语点点头,转身就叫人彻查此事去了,可查来查去却发现,这结果还真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佟芷兰身子不舒服是事实,身边伺候的人放心不下去传太医来瞧瞧也无可指摘,至于后面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问题就出在屋子里的熏香上,这一点并不难查,可关键是……那熏香是属于佟芷兰自己的东西,而并非那个乌雅氏弄来的。
仔细问过佟芷兰的心腹才知道,原来是佟家人心急于想要小阿哥,故而前些日子赫舍里氏进宫看女儿时就给带了些助兴的熏香,企图叫康熙多多“疼爱”自家姑娘,好增加受孕的机会。
当然了,佟家人虽说胆子大,却也是万万不敢用什么虎狼之药的,这熏香虽有点助兴之用却并不凶猛,不至于叫人不知节制伤了身子。只不过佟芷兰一心爱着自己的表哥,不敢冒险只生怕伤了他的身子,故而等赫舍里氏离开之后就叫人将这玩意儿收了起来,打算压箱底放着罢了。
却谁想如今竟是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呢?这事压根儿没处说理去,乌雅氏大可咬死一句“不知情”,她身为宫女只是拿了主子的熏香用在主子的房里而已,何错之有?
林诗语心里很明白这个乌雅氏就是蓄意谋之,但偏偏这件事上就是抓不到对方的小辫子,相反一旦这熏香的事传了出去,佟芷兰都可能会遭殃,毕竟就算康熙自己有心想要袒护,那上头还坐着一位太皇太后呢,叫她知晓了能轻易饶过佟芷兰?指不定能给治一个魅惑君上、残害龙体的罪名,降位份都是小。
这个乌雅氏,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叫佟芷兰吞下这个哑巴亏!
手里拿着这样一份调查结果,林诗语一时间也是无奈了,还不等她想好究竟要怎么处理,康熙就已经下旨封了乌雅氏为贵人。
林诗语顿时就明白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康熙都已经知晓了,并且他是有意维护佟芷兰……册封乌雅氏就意味着这事儿已经有了定论,就此揭过不必再提。
至于说康熙心里究竟信不信乌雅氏是无辜的,林诗语也不大能说得准,不过她也懒得猜了,那纯粹就是个大猪蹄子而已,她都搞不懂这人还叫乌雅氏住在永寿宫是要闹什么,简直就是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