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任沈家家主,名声不能有瑕疵。”
沈学士已经听得满脸笑意:“说得好。此事还是由我来做,人老了总是偏执一些,也是有例可循。”
沈任从沈越给沈信跪下的那一刻起,已经做好了自己出头的准备:反正他这一辈子再升也升不到哪儿去了,等再做几年官儿,给剩下的两个儿子娶上媳妇就可以致仕。到时沈越的儿子也该出生了,完全可以过含饴弄孙的小日子,名声什么的尽可不必在意。
没想到沈学士竟然选择了要往自己身上倒污水,这让沈任原有的那些怨气都散了个干净,他也向着老父跪了下去:“父亲不可。左右我也就这样了,不如还是由我来顶这个污名,觉得自己儿子成器,不服长兄便是。”
沈越对沈任这一跪,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他又算计了自己的父亲。
这两年沈越不是没有察觉出沈任对沈学士偶有怨气,不过是一向的教养让他一直忍而不发。不借着这个法子两房早早分家,将来真的闹起内讧来,沈越才是两头为难:
别看沈任与沈信是亲生的兄弟,由于性格不同,沈信又按着嫡长教育一直走严肃路线,两兄弟的感情其实还不如沈越与沈超的感情深厚。所以沈越敢肯定,真到了内讧那一天,说不定就是沈任爆发之时。
到时不管沈学士说再多的心疼、不忍见沈任一直受委屈的话,都不如这一次能消解沈任一直以来的委屈,也不会有这要替府中承受污名的一跪。到时一头是亲老子,一头是从小到大感情深厚、与自己一同接受沈太师殷殷希望的堂兄,两难之间的沈越估计只能以死明志了。
现在好了,经过这一次大家争先恐后抢着牺牲,沈任与沈信的感情会更好,沈任对沈学士的怨气与隔阂会消除,而沈越自己也不用做什么选择。
“傻小子。”沈学士竟如两个儿子幼时一样轻骂了次子一句:“这些年你的委屈为父不是没看在眼里,可是一个家族总要有主有次,这是不得已之事。可也不能只让你一人委屈了不是。”说完便将儿孙们都赶出了书房,自己重重坐到了书案之后,几滴混浊的老泪,接连掉落到书案之上。
这一夜对沈家主事之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以至第二日朝会之时,沈学士竟是顶着红肿的眼睛面圣,让朝臣们猜测不已。
估计圣人也没想到自己升了沈学士孙子的官儿,竟让老臣激动成这个样子,散朝之后将沈学士叫到养心殿一问究竟。也不知道沈学士是怎么与圣人说的,外人只知道这日下午下衙之前,沈学士另外一个孙子也得了升官儿的旨意,不过人却被直接调到了礼部。
能在这样的时间升官儿,虽然只升到了从五品,若说没有沈学士之力,朝臣们都不相信。大家这才想起,升官儿的沈超,是沈家的长子长孙,而被圣人心甘情愿封赏的沈越,只是次子次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