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怕了?”雪雁瞪了眼春纤,“是你怕而已。”
门外突然有声音,一个说得是汉语,一个说得是英吉利话。说英吉利话的是约翰,说汉语的听着挺威风。
雪雁手里正翘起隔板,吓了一跳,隔板落了回去,发出了声“砰!”,还蹭了下手,吓得更厉害,手忙脚乱往上面堆东西。
春纤也帮着。
约翰敲着门:“雪雁,怎么了。”
雪雁定了定神,走到舱门那,把门打开一条缝,目光往那个瓷器国的武将看,四十多岁,唇上两撇胡子,正从门缝往里看。
“没拿稳箱子,碰了手。”雪雁把手指伸了出去,果然食指是红的。
“要搬箱子跟我说。”约翰看着那位武将。可惜他和雪雁说得都是英语,那位武将从了看到雪雁的指头红了,别的不知道。
雪雁对那位武将说:“这位大人,这里是郡主的房间,你一个男人,就算是官家大爷,往这跑做什么?”
武将瞪着雪雁,唇上的小胡子蹦了蹦:“我是奉命寻查。有消息说贾家有人上了船。”
约翰听不懂,就看雪雁。
雪雁欺负武将听不懂英国话:“他说姑娘在船上呢,你把他撵走。”
约翰对着武将摆出请的姿势:“这里是我们公主的卧室,请先生跟我来。”
武将奇怪地看着约翰:“你在说什么?”
雪雁有些急了:“他说请你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去找船长来了。这可是在我们的船上,你没权乱转的。”
约翰听不懂雪雁,但配合着做出雪雁说得就是对的。
果然,没一会船长伊拉斯马斯高厄爵士带着通事官来了,不管发生什么,先请这位武将离开了。
雪雁要关门,约翰挤了进来:“你让我进来。”
“你进来有什么用?”雪雁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拿手扇着风,“可是吓死我了。姑娘快上船吧。”
“有我在呢。”约翰拍着胸脯,走过去把箱子盖打开来。
黛玉跟甬城的太太在甬城太守府后院就告辞,上了船。上船进了舱房,看到巧姐已经从箱子里出来:“太守送勋爵上船了。”
巧姐小脸白,紧张地站在那里面。
“没事,过一会儿就下去了。勋爵带着他参观下‘狮子号’。”黛玉搂了搂巧姐,“若有事,就说你是我的丫环。”
巧姐笑了:“那可是我托了姑妈的福了。”
达西带着甬城太守在船上转,就是让甬城太守检查检查,好证明船上没有窝藏逃人。太守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就下了船。
高厄爵士让拨锚起航。这个达西让约翰去告诉黛玉了。
巧姐听到船要开了,两只小手紧紧握着,想去舷窗看,又不敢。
黛玉拉着巧姐走到舷窗,把窗帘拉起点:“你看吧。这些船都是我们船队的。还有好多商船也要搭着伴一起走。”
巧姐往下望着,码头上的人真小,只能从衣服样式和颜色上才能看出哪些是官,哪些是民。
“狮子号”慢慢出港,驶向了海洋,码头早已瞧不到了。
黛玉松了口气:“春纤,我看你厨房那待得也是胡闹。日后若是青螺走了,我就再从苏州带个厨娘走好了。你以后就侍候巧姐吧。”
春纤给黛玉屈了屈膝,没来给巧姐磕头。巧姐看了看春纤却不说话。
紫鹃笑着解释:“西洋没有认主子的这条规矩,巧姑娘可别觉得春纤没规矩。春纤,你带着巧姑娘出去看看,再指给巧姑娘的卧室。”
巧姐知道黛玉要换衣服了,便跟着巧姐出去了。如今她是寄人篱下,不比荣国府时,妈是当家的二奶奶,那些婆子丫环哪个不巴结她。
黛玉换过了衣服,也上了甲板,望着湛蓝的大海,感觉到达西走了过来:“我呀,这几年就跟作梦似的。”
“美梦还是恶梦?”达西也看着大海。
“都有吧。不过总是恶梦短,美梦长。恶梦开始,美梦就来结束,说起来还是美梦吧。”
“那就好。”
“好什么呀,可有件事,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把林全家给的那罐子水给我藏起来?”
达西摸了摸额头:“我只是觉得那井水好像有问题。”
“就是掺了蜜的水?”黛玉笑了。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喝呢?”
“我总希望那是真的吧。妈的话总不会错的,也许就算是加蜜的井水,也是有用的。也许当年妈就是上了这个当才有了我呢。”
“所以你才给她赏钱。”
黛玉笑了:“冲人家往井水里渗蜜的蜜钱,我那十两银子也值了吧。”
达西也笑了:“是挺值的。”
汤姆冲黛玉这边招了招手,又开始表演升帆了。巧姐和春纤站在那头看,两人都发出惊叹声。
汤姆看到观众多,表演得更带劲了。船帆升得很高,很高,向着英吉利飞驰而去。
巧姐指着海里一群不时跳跃出来的白色的鱼问:“那是什么?”
春纤得意地说:“白海豚呀。船员都说这是因为‘我们的公主’这些海豚才会这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