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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杉笑笑,原来是请水军。柳湘莲道:“我的计划,如果他孙绍祖执意不肯放柏启香从良,那么明天一大早醒来,所有府上门口都会知道她孙绍祖干的这件事,不过,他如今既然肯放了柏启香,我先饶他几天,等柏启香和章庭轩走的远了,我再行动。”尤杉道:“这样一来,贾家为了名声,也不得不退婚了。”柳湘莲道:“就是这个理儿,我们今天让宝兄弟看到这一切,他回去先去打一波头阵,纵然贾家还继续与孙家联姻,但对孙绍祖已是没有好印象了,再到孙绍祖臭名满城的时候,不由得贾家不退婚。”尤杉虽还有担心,但事已至此,只能等着看贾家的意思了。两人不放心柏启香,别了贾宝玉后就往依红柳院来。王家白日里点了朝芸姑娘外出弹琵琶,所以即使早回,这一整天,朝芸不会再接别的客人了。两人偷偷上了四楼,敲了敲朝芸的门,房内无人应答,便又蹭到柏启香的房门口。只听里面似有人声,便敲了敲门,只见开门的正是朝芸,她果然在柏启香的房间里。朝芸见是尤杉和柳湘莲,便将两人放进去。屋内灯火通明,章庭轩也在。章庭轩上前拱手一礼,道:“多谢二位恩公再造之恩,我夫妻二人一辈子都记得这恩情。”说罢,柏启香一并过来行礼。尤杉忙扶起他二人,见他二人眼中似有哭过的痕迹,忙问到:“怎么样,老鸨那边去说了吗?”柏启香红着眼睛,泪中带笑:“庭轩一直在屋里等我,我这边一回来,我们就请了妈妈过来,她见到了孙绍祖的玉佩,知道他不会再阻拦我从良,又将赎金奉上,妈妈也很痛快,把卖身契给了我。”说罢,从袖口里拿出了那张卖身契,只见上面写着:立卖身自人柏新香愿在依红柳院乐户从业,期间任凭调教打骂,概无年数打死无论。柏启香看着那张卖身契,又滚下泪来。朝芸上前将那契收起来,道:“别再看了,就要离开这里了。”章庭轩对尤柳二人道:“我明天就拿了这契到官府销户去,马车我也已经备好,只要走完销户,我和新香就要去外地了。”众人皆是欢喜。柏启香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只见她收拾出一个小包袱,道:“我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庭轩,我们现在就走。”章庭轩道:“对,夜长梦多,现在就走。”尤杉道:“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是吗?”柏启香道:“卖身契都还给了我,自是可以走了,只是,明日还要到官府一趟,不然,我纵是离开了也是黑户。
朝芸道:“新香姐,你那么多的衣服首饰,怎么只拿这么一点。”柏启香道:“那些花儿啊什么的,以后是不再戴了,我以后是要织布做活的,穿那些衣服怎么做活儿。索性分给其他姐妹吧。”柳湘莲道:“你们今晚出去倒是可行,只是,这柏姑娘住在哪里,你们章家应该不允许柏姑娘进家门吧。”这句话说到了章庭轩的痛楚,他本打算在外面投宿一晚,只是这大晚上,又不知该往何处去。柳湘莲道:“住我那里吧,我那边只我一人,正好明日给你们送行。”柏启香和章庭轩本不想再麻烦尤柳二人,但奈何无法,只得连连道谢,跟着二人去了柳家。临走前,柏启香看了朝芸一眼,朝芸微笑着,说:“恭喜姐姐。”柏启香眼泛泪花,抚摸着朝芸的云鬓。朝芸道:“姐姐就要重获新生,该是高兴才是。”柏启香不忍再看,她是出去了没错,但是这楼里还有那么多姊妹,她们未来的路又在哪里呢?尤杉也是站在门口,迟迟不肯离去,柳湘莲知她心里惦记着朝芸。对她道:“你已经尽力了,你救不了所有人。”尤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不气馁不认输,但是面对朝芸,她第一次有了无力感。柳湘莲推着她的后背,道:“走吧,不要再回头看了。”尤杉的心中及其难受,为什么有些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到幸福呢。柳湘莲道:“你以后若是想念朝芸姑娘,我们再来看她。”尤杉摇摇头,道:“看也是徒增烦恼罢了。”她看了看那些姑娘们戴的花儿,及其绚烂夺目,与她们的命运截然相反。她将那些花儿往地上一扔:“这个世界上就不该有这种地方。”柏启香带着包袱,往老鸨这边辞别,老鸨只是看了她一眼,满脸堆着笑道:“快些走吧,以后相夫教子。”然后喊了龟公送他们出门。整个依红柳院都笼罩在欢腾之中,只是这些欢腾是她们的血泪换来的。柏启香迈下最后一层台阶,她望着满天星斗,天高地阔,那层箍在自己身上的囚锁终于打破,那是她用尽全力、以命相搏得来的。她坐上马车,从人群中穿过,街边摊贩叫卖声声,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尤杉道: “以后,你就可以常来逛逛这些夜市,很热闹的,尤其是八月十五灯会。”柏启香道:“我以前想,若是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哪怕一天,就是死了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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