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着如此情景,一时也是抿嘴轻笑一声,想着许莹性情并方才之言语,便道:“想来那物必定是许姑娘用心颇多的,不然,再不能这么说的。”
许莹尚未说话,那俞箴先往黛玉这里瞧了一眼,心下转动,想着素来许莹性情,又是说了这话,这林姑娘所言竟是差不离,不免又有些诧异——这林家姑娘果真钟灵毓秀,性情透彻,不过相处这么一会儿,竟也能瞧出这些来,口中却是连声相应。
“不过一样小物件罢了,算不得什么,只我花费数月功夫,才是得了,便有心讨些好儿。不过这会儿过去,只怕迟了,我使个人过去搬过来与你们瞧一瞧罢。”许莹自不会计较这些话,略逗弄那俞箴两句,见着场面重又和气起来,就令丫鬟将她屋子里的盆景儿取来。
俞箴闻说盆景儿三个字,还道:“什么盆景儿,倒是得让你经心了?”一众女孩儿自又是一番说谈,那边儿丫鬟已是引着两个婆子抬着一样东西过来了。这等阵势,倒是稀罕,不说女孩儿都往前走了几步,就是那边儿夫人们也是瞧了几眼。
黛玉原也生出几分好奇,被几个女孩儿一带,便也往那儿走了几步,当即便瞧见一个湖石雕琢而出的奇古石盆,内里一汪碧水,中间却是堆沙成岛,又有假山小石,且布置了葡萄架子、石桌石凳并草编人等,十分精致,且因着遍布苔藓浮萍,竟透出天然的鲜亮来。
“真真是难得的心思。”不说黛玉心内且有几分喜欢,旁个女孩儿先赞叹了一句,当即便引得众家姑娘,或是问石头,或是道布置,着实说谈一番了半日。后头还是吴夫人做主,唤了许莹,又道开宴,才是纷纷离了去。此后饮酒闲谈,又是看了一回戏,却是本地着名的班子,唱的是桃花扇,端然是水袖翻飞,顾盼生情,又是吴语呢喃,竟是乡音,黛玉不免听住了,倒是将先前一番心思暂且抛开。
及等宴罢,吴氏母女且一一送客归去,许莹悄没生息到了黛玉身侧,且低声道:“我一见妹妹,着实心中喜欢,若是不嫌弃,日后书信宴请,还请稍加青眼。”
黛玉虽脾性不同,却是心里厚道的,许莹生得伶俐且待人真心,又有吴夫人与母亲旧日的一点情分在,自不推辞,忙笑着应了:“姐姐灵巧明快,我却也羡慕呢,若得往来,自是一件乐事。”
如此说笑一番,黛玉方告辞,又是上了车马一路回到家中。及等晚间林如海从官衙之中回来,且换了家常衣衫,与黛玉用了饭,问及今日宴请之事,黛玉便道:“吴夫人且念着母亲,说了几句旧日的话,待我极亲切,又有许家姐姐,也是好性情儿,生就一番伶俐周全,旁人不及。便那十来位姑娘,虽性情不甚能瞧出来,言谈俱是好的。”
如海听得女儿这般道来,便点了点头,且与她道:“这般就好,虽则姑娘家,世情上论都说安静端庄才是好的。殊不知既是于尘世之经历,若不明白人情世故,炼就才干手段,绝非好事。你仔细瞧一瞧这些个人,品貌性情,才干手段,所经所历,俱是一段可滋琢磨的事。”
“女儿晓得的。”黛玉听得如海这般细细道来,心中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些不安来。只她不愿多想,便应了一声,暗暗下了决心:父亲的病情虽是有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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