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烟在旁瞧着,这会儿便出言打破平静:“可不是这么个理儿,我瞧着你们谈文章,论诗文,竟是自成一国的。一时谁离了谁,竟都是有些难熬的。”
有了她这一句话,屋子里便失了头前的凝滞,略显出几分活络。恰此时又有宝玉、宝钗、宝琴、探春、惜春并李纹李绮姐妹过来,越发让这儿热闹起来。只妙玉素来不爱喧闹,略说两句话,便自告辞而去。岫烟忙与她打了圆场,又赔着说了小半晌话,便在旁看着,并不十分言语。黛玉也知她的性情,偶尔与她攀谈两句,便自作罢。
正自热闹着,宝玉忽而道:“听得说那位许夫人与妹妹送了一对簪子,连着老太太也说雅致,倒不知是什么样的?”宝钗听了这话,回头望了宝玉一眼,方道:“这些东西纵是好,也皆是有限,不过心意难得罢了。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值当的。”说着,她便要顺口将此事抹了去。
不想宝玉却犯了执拗,必要瞧一瞧:“心意如何,东西上总能瞧出几分,怎么也不能委屈了林妹妹。”黛玉见他言语赤诚,也是一片真心为自己,不免心内一叹,吩咐紫鹃将那簪子取来,一面又道:“许夫人十分用心,方挑了这一对儿簪子,我瞧着也喜欢。”
“若林姐姐这般说,倒是值当细细看了。”探春从旁一笑,目光在宝钗面上扫过,又与黛玉道:“只我料定,这东西必是玉做的。”
黛玉微微一怔。
紫鹃已是捧着匣子过来,一面笑道:“真真被三姑娘料中了,正是玉簪子呢。”说着,她将那匣子搁在桌案上,又将它打开,露出里头莹润的光华。
黛玉将那玉簪子取出一支,与众人细看。宝钗看了两眼,便笑道:“倒似是江南那边的样式,必是早早预备了的。这般也着实用心了。”
“原是如此,还是宝姐姐知道得多。”探春听说,也是多看了两眼,又见着黛玉手指莹白,几乎与玉色仿佛,不由赞道:“林姐姐佩戴玉色也是极合适的。”
宝玉在旁却是闷闷不语,似有几分气闷。他素日不愿想黛玉出阁这一件事,偏如今时日渐去,不出三个月黛玉便要出阁了,他心内就存了几分说不出的憋闷。
这些个事儿,宝钗皆看在眼里,却一丝儿也不显出来,还与黛玉等顽笑。可等着彼此散去,回了自己屋子里,旁人不提,只宝琴却实在有几分忍不住,见着无人,便道:“姐姐,我瞧着这贾家虽好,却并非妥当人家。伯母可得不能一味信了人,却耽误了你。”
“这样的事,从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能如何。”宝钗想到头前的种种,面上便显出几分苦涩,眼里也失了素日的光彩:“也不过慢慢瞧着罢了。”
她这两句话,却恰击中了宝琴的痛心之处:她跟着哥哥过来,有意与梅家完婚。不曾想,她才过来,那边梅家便紧着离开了。这能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要悔婚罢了!
这也罢了,偏又见着伯母瞧中的贾宝玉,言行举动多是留意黛玉,宝琴再看堂姐,自然也有几分物伤其类的戚戚然,不由劝道:“姐姐,伯母素日看重你。你的大事,她必是会与你商议的。何不早早说开了,不然再耽误下去,白白抛费年华,岂不可惜。”
宝钗沉默了片刻,好半晌过去,她才喟然叹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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