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言语,却正与王夫人此时所想一般无二。她今日赴宴东平郡王府,原是代贾母言语,说两件事的,不想说了两句,那东平王太妃忽而提及宝钗,又言她品貌出众,涵养端庄,如今一干女孩儿里也是少见云云。王夫人虽是欢喜,口里也只有谦逊的,推说两句寻常女孩儿家罢了,当不得这般夸赞。
不想,那东平王太妃不知因何故,竟笑道:“老身也是经历过的,自是看得分明,贵亲竟不必谦逊了。说来若是不嫌弃,老身倒是想做个冰人呢。”
王夫人心里一动,口里照旧谦逊,却并不十分推辞。那太妃原是人情世故上历练老了的人,一看即明,知道她原有几分情愿,便轻轻带过,预备后头也问问另外一家,若真个使得,倒也不妨做个媒——现今贤德妃声势不同往日,贾府又是老世家,竟还是多多走动起来,日后相互扶持,总也是一件好事儿。
这一番心思,王夫人虽不知,却是满心欢喜,回去又见薛姨妈过来说话,便将这件事儿说与她:“我瞧着太妃似是已择定了人家,只一时未曾探明那边儿心思,便不曾说出。只这样的老人家,最是心眼明亮的,这事儿怕有七八层能成的。”
这郡王太妃做媒,自不会寻等闲人家。
薛姨妈一听便有几分欢喜,只又恐齐大非偶,没得那一家公子有甚大不妥的地方。因想了半日,她才道:“只盼真能成就一段好姻缘。”王夫人听出里头几分不由衷,心下一想,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总归多一处考量之处。宝丫头日后如何,我们自会细细计较,若是合宜,那是最好不过,如实不妥,我们自也会推了。再如何,也不能耽误了她的下半辈子。”
薛姨妈连连点头称是,又觉王夫人十分用心,自生了许多感激。
王夫人心念着这一件事,只觉竟是个好兆头,越发在这事儿上用心。旁人倒还罢了,只贾母看在眼里,却有几分刺眼。偏偏这一日,她忽而得了史家送来的书信,见里头谈及湘云的婚事,非但日期又尽如对方之意提前了许多,且嫁妆也略有几分简薄。
贾母何等样人,原是世情上经历过的,立时便觉出史家几分遮也遮不住的衰败之气。她心里一阵烦躁,偏又听得说王夫人如此这般,两头夹杂在一处,她便将人请来,又道:“云丫头的婚事,又要往前提了。连着湘英丫头忽而明岁也要成婚,竟都赶到一处了。可见这世道人情竟与头前不同。我思量着三丫头的事,也未必十分拿得准时日,倒还要早早预备起来才是。”
王夫人听得这话,不觉手指一僵,慢慢道:“头前也不曾料到提前这一件,只念着事缓则圆,便都慢慢着来。今儿老太太这般说,我竟要用心些儿,总不能失了礼数。只是老太太也请放心,我已是一样样筹算过了的——一应嫁妆单子比着二姑娘,只略有增减。”
“我也提一句,省得若有差池,竟一时赶不及。你既是留心了,我自是放心的。”贾母说得两句,却又让过两日将嫁妆单子与她瞧一瞧:“三丫头素日伶俐,我也很是喜欢,如今她将要出阁了,我总要与她一些个东西。一则添妆,二来若我一时去了,也是个念想儿。”
“老太太自会长命百岁的。”王夫人忙驳了这一句,贾母却摆摆手道:“那也就是你们哄我罢了,真个长命百岁,岂不是成了个老妖精?倒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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