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笑道:“能得两位教导是玉儿的福分……”便应了下来,心里却是暗骂贾琏办事不牢,怎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提前报回府里。安昭侯府的人,那是能等闲看待的吗?若不是贤德妃晋封的喜事压着,怕是贾母还不能如现在这般底气十足地对待她们呢。
宝钗、迎春等人皆是有一丝羡慕,却又怜惜黛玉失怙失恃。唯有宝玉,一直不曾注意那嬷嬷和宫女,盯着黛玉眼睛眨也不眨,心中泛起浓浓的温情。又觉得黛玉出落得越发标致,直教他看得呆了。
等到了下晌,黛玉回到自己卧室,放置好器具。这一回她带来诸多书籍,另外又整理出送给宝玉和其他姐妹的纸笔表礼。宝玉一直跟在她身边,这时拿出一串鹡鸰香念珠,道是北静王所赠,欲转送给黛玉。黛玉甚是不喜,嗔怒了几句,没有收下。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云纹却是难得地开口了:“姑娘慎言。”她意在黛玉那句“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他”。“北静王身份尊贵,又是外男,姑娘不可说嘴。另外这串念珠的确不该收下,虽是这位爷念着姑娘的心意,但是鹡鸰香念珠乃是男子佩戴之物,姑娘拿着不适合。”
黛玉静默了下来,宝玉却是心中不忿,待要说上几句却被黛玉拦下。
“你自回去先罢,奔波许久我也累了,想休息一下。”黛玉知道云纹是为她好,加上又是宫中出来的,等闲不可得罪,便打发了宝玉出去。
宝玉出去后,应嬷嬷笑道:“姑娘千万莫恼,云纹还有些话没说完。这鹡鸰念珠最早先是圣上特意命内造府寻了大小一致的珠子做了一对,本是要赐给安昭侯,偏侯爷不喜欢,便搁置在了内务府,也不知怎就赐了给北静王。若是只这一串赐下也就罢了,万一北静王或还有一串,姑娘你接着可就极不妥当。”
黛玉面上一红,拉了云纹的手道:“云纹姐姐好意,是黛玉不识好歹,万望姐姐莫怪。自父亲去后,幸而有侯爷挂念,又请了姐姐并嬷嬷在我身边待上几日,好教我莫要伤心以免亏了身子,对不住父亲的期盼。我心里自是对姐姐嬷嬷万分感激的,只是嘴笨,少不得哪里就说错话得罪二位,望二位千万勿怪。”说着却眼中掉下泪来。
云纹慌忙劝慰起来:“我的好姑娘,快别这样。我虽是宫中出来的,但说到底还是个奴婢罢了。侯爷要我照顾你,姑娘你也是再心善不过的,这些事宜我本该慢慢说与你听,实不该冒犯,姑娘莫怪我才是。”又说了好些话,才和应嬷嬷一并将黛玉安抚了。
过了不久,有贾母身边第一得意人鸳鸯来传达,说是黛玉舟车劳顿,不必动弹,将晚膳在屋内吃了罢,明日再叙。黛玉谢过外祖母的体贴,又拉着鸳鸯问了贾母的近况,如此这般,一会儿才安闲下来。
此时贾母已经寻了贾琏过来询问应嬷嬷和云纹的事,贾琏亦是心内自苦,言说虽知道安昭侯留了两个伺候的人在林妹妹身边,却是暂时的,本以为入京后侯府便会来人接走,谁知怎的还没消息。
又说怕是安昭侯贵人事忙,早忘记这两人了,况且如今娘娘天大的喜事,荣国府上下与有荣焉,便是侯爷也会想着来凑个热闹。
贾母对此不置可否。她心内明白得很,元春册封的这个贤德妃,在圣上的眼里心里恐怕一时还是比不得安昭侯的。只是听说前几日安昭侯出宫了,他前脚刚走,圣上后脚就册封了诸多贵人。尤其是其中还有元春这个一飞冲天的。这里边的深意,怕是不少人都在琢磨呢。
又问了贾琏其他一些事情,重点是安昭侯的举动。但是贾琏却是一问三不知,别说是安昭侯的举动了,在扬州那么久,他连安昭侯的影子都没见过呢。也就摔吉祥盆的时候曾远远见着,却看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个极俊逸雅致的人物。
贾母很是恼怒,但也知道从贾琏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了,这才让他回去。
贾琏回了房中,又被王熙凤拉着问东问西。所幸凤辣子是个三步不出大门的,贾琏随便讲些江南的风俗景物也就尽够。至于夫妻俩的私密话,倒是谁也不知了。
京中这般热闹,在城郊庄子上歇养的安昭侯又怎会不知。大管家关兴亲自来报了这些消息,林珏听了后也没有多大反应,静默了一下,又把话题转开了。
灵犀因触怒了林珏,被罚去照顾暖房里的花草,现如今在他身边伺候的是个叫做泊雪的小厮。这小厮是关成为侯府采买丫头小子组建戏班子时买回的,放在庄子上调,教。买回来时八岁,养了这么些年头,出落得很有样子,又是能唱能跳的,很是讨喜。
林珏亲自去后院挑了来,也不用做什么活,只伺候茶水罢了。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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