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有银子,很多的银子,可是有银子也不能花得不明不白,张翠花不得不让人把华绣娘带到面前,要问清楚只是学个绣花打发打发时间,怎么就需要这么多东西。
华绣娘是带着一脸的傲气出现在张翠花面前的:“太太即是想学绣艺,这些东西都要备齐。”不是商量,是命令。
张翠花笑了:“我若是备不齐呢?”现在出卖手艺的人,都这么有性格吗?
华绣娘不可思议的看向张翠花:“太太即想学,难道不想学好学精,日后凭借着精湛的绣艺争得声名吗?”
原来这姑娘误会在这儿了,张翠花很好脾气的告诉她:“我学这个只是想打发时间,并不指望着它吃饭。再说我守节在家,连门都不出,要那些虚名做什么。”姑娘你想得太多了吧。
不靠这个吃饭,也不要虚名?自记事起就被教导着要绣得最精、绣得最好的华绣娘很不能理解:“那太太何必请华家的人?”
“并不是我非要请华家的人,是听说我们府里招绣娘,你们家里说你绣工不错,我的管家打听后觉得传言可信,这才招你进府。”张翠花诚实的告诉华绣娘。
华绣娘的脸腾的一下红胀起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自小看重的绣艺,在别人眼里只是可有可无打发时间的玩意,人家也不是非得请华家的人不可,是华家需要这一份工钱,主动要求上门的。
“可是,可是……”华绣娘还想分辨一下,她想告诉张翠花如果绣艺好的话,会带来多么大的改变,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偏偏心里已经清楚,那些改变是人家不需要的,那些好处也是人家不看重的。
所有你看重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可是家里已经派自己来了,不管是主家说不用还是自己拂袖而去,回家都免不了一顿责罚。最重的责罚可能是自己从此以后再不能碰绣花针,只能给那些绣艺精湛的姐妹做粗使。
华绣娘没有拂袖而去的勇气。
张翠花静静等着她的决定。等了足有半个时辰,华绣娘还是一个字没说出口,张翠花只好叹一口气,问:“那你觉得,这张单子还能改一改吗?”
“能。”这一声回答如同蚊子哼哼般,几乎听不见,可是不管是张翠花还是华绣娘自己,都是身子一震。
直到迎春都已经会学着辨色了,华绣娘还在不停的后悔,自己当时不应该说出那个能字的,不然现在自己的绣艺不会一直停滞不前,还觉得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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