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拿定心思,往后自是要交好三姐儿,那二姐儿那边厢也须得下下心思。左右远兄弟一来一回须得数月,说不得赶在其回返前便能将此事敲定。
心中平复了几分,尤氏便叹息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过得两日,尤氏又来尤家观量尤老娘。
进得内中,便见三姐儿冷眼旁观,尤老娘兀自被五大绑,只去了口中麻团,这会子不住的哀求:“好三姐儿,你稍稍松松,我这胳膊腿儿不过血,实在难受的紧。”
尤三姐冷笑道:“这可不敢!妈妈万一再暴起伤人怎么办?”
“不会不会,我如今大好了,定不会伤了人。”
三姐儿嘿然道:“妈妈这话不妨留着与蓉小子说?”
尤老娘顿时面上讪讪。那日酒宴后,她正与贾蓉鬼混,谁知忽而眼前恍惚,贾蓉的脸面骤然就变成了尤老爷!尤老娘以为亡夫索命,这才伤了贾蓉。
眼见尤三姐儿说不通,又见尤氏到来,尤老娘便扭头求肯道:“大姐儿、二姐儿,好歹给我松快松快,实在憋闷不住了!”
此时内中并无外人,那尤氏就冷声道:“松开你,由着你去宁国府鬼混吗?”
尤老娘低声求告道:“凭什么只怪在我身上?那日我不过多吃了几杯,谁知女婿就起了歹心?”
尤氏道:“只一日也就罢了,其后几日呢?”
其后几日连贾蓉都参与其中,甚至那父子两个还追到了尤家!
尤老娘自知理亏,当下说不出话来。
尤三姐便冷笑道:“实话不妨与妈妈明说,你这癔症便是我们姊妹请了人来弄出来的,为的是什么,妈妈不妨自个儿琢磨琢磨。”
能为了什么?不过是防着尤老娘败坏名声,拖累了姊妹三人罢了。
尤老娘慌乱道:“你,你们……我错了,快放了我去,往后我再也不敢了!”
呼喊声中,调门愈高,只盼着家中仆役将此事传扬出去。
尤二姐就道:“妈妈还是省一些气力吧,三妹将家中上下仆役换了个遍,单请了两个耳聋的婆子来后院儿照看,你便是叫破天也没人应承的。”
尤老娘眨眨眼,情知再难逃出三个女儿摆布,不禁哭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舍了脸面拉扯了你们三个,如今却这般待我!”
尤三姐懒得听其聒噪,抄起桌上麻团,板着尤老娘脸面便塞了进去。
其后才道:“待妈妈能好好与我们说话儿,咱们再仔细计较。”
当下与尤氏、二姐儿瞧了一眼,三姊妹出了正房,吩咐两个聋婆子去照看,姊妹几个寻了厢房计较。
尤三姐是急性子,又催问可曾寻了妥帖鳏夫。尤氏便道:“倒是寻了个,只是官品太低,只怕不大合她意。”
尤三姐道:“她自个儿造的孽,哪里来的脸面挑三拣四?你只管说来,我拿主意就是。”
尤氏道:“太常寺有一博士,年五十有三,正欲寻一有家产的结亲。”
这太常寺博士乃是正八品的官职,太常寺又是个清水衙门,那博士日子自然过得穷苦。于是禁不住同僚劝说,便起了结亲致富的心思。
三姐儿闻声合掌赞道:“正八品就不错了,哪里由得她去挑拣?”
尤二姐蹙眉道:“既是想寻个有家产的,这嫁妆只怕不好太过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