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几人神色黯淡下来,好一阵右相才道:“逸之之前也受过伤,都痊愈极快,或许……”
院正苦笑,道:“贾大人之所以体质远胜旁人,是因为他所习内力颇为奇特,有枯木逢春之效,如今他不仅内力点滴不存,连经脉都在枯萎……实在是……回天乏力啊!”
左相默然片刻,道:“我那里还有一支百年人参,稍后便派人送去,烦请院正大人派人熬制出来添在药浴之中。”
院正劝道:“百年人参用来药浴实乃暴殄天物,而且贾大人的伤根本不是药浴能救的,别说百年人参,就是千年万年的,也没用啊!”
左相打断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值得的……且不说大义,今日若非逸之,我等此刻只怕已以身殉国……院正大人,万望……”
他说到一半竟说不下去,对院正深深一揖,转身大步离去。
右相道:“此次我也带了些许药物过来,稍后也要烦劳院正。”
“我那里有两株灵芝,不知年份,但也算难得……”
“我那里……”
带这些灵药过来,原是为了探望中毒吐血的太上皇,如今却也顾不得了。
帐内,乾帝长身而起,道:“过去看看吧!”
刘总管没敢提醒他从那边回来才半个时辰,低头在前面引路。
贾玩养伤的营帐并不远,乾帝掀开帐门,就看见少年在锦被中缩成小小的一团,长发披散,肌肤薄透似玉,唇色苍白不见半点血色,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一动不动。
乾帝心中一阵酸涩。
明明不必趟这趟浑水,明明已经下令他保全自身,偏偏傻乎乎的来了,又傻乎乎的不走,遍体鳞伤、一身血衣挡在所有人面前,明明已经千疮百孔、油尽灯枯,却强撑着一口气,不肯退,不肯倒。
谁能想到,所谓血衣人屠——杀人如麻,一迈步便吓得“武林群雄”如鸟兽散的血衣人屠,不过是个傻的要命的小笨蛋。
林如海啊林如海,你怎么把个孩子,教成了这幅傻样儿。
他虽贵为九五之尊,后宫有佳丽三千,膝下有儿女成群,还有千万将士、满朝文武为他效力,看似风光热闹,可是还有谁能像这个傻孩子一样,一次次不顾性命的将他挡在身后?
伏在床边的赵轶抬头,唤了一声“父皇”,便再没有多余的话,托着少年的头,将下面的软枕抽了出来,又将折叠整齐的衣物一层层塞进去。
“轶儿,你在做什么?”
赵轶头也不抬,道:“枕头太高了。”
乾帝涩声道:“轶儿,你……让他安生些吧!”别再折腾他了。
赵轶恍若未闻,将垫高的衣物又抽了一层出去,细细的整理平整,才松开手让少年枕上,看了一阵之后,又动手将他的头按的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