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赖家在外头盯着贾府的名义到处的揽事捞钱,这些年油水足的都快冒出来了,没看贾赦大老爷还欠了赖昌荣一千多两银子么。
主子欠下人银子,也算是天下第一大笑话了。
赵嬷嬷瞅着张瑛有些乏了,便让菊青等进屋伺候张瑛午睡,张瑛摆了摆手道:“赵嬷嬷办事,我是放心的,你找些可靠的人,悄悄的把赖昌荣这些年做的事透给大老爷知道。”
赵嬷嬷神色一变,立马便接口道:“二奶奶有所不知,这府里的丫头不少都是赖家送来的。”
“难道这还能难道你。”张瑛一笑,赵嬷嬷便点了下头道:“保准让大老爷知道。”
这林之孝这事故意找了这个时候过来,一开始他想着自己算是张瑛这边的人,二来则是张瑛身子重必然要把这事交代给可靠的人,这不林之孝便主动找了事又主动想办这事,却不想张瑛愣是没搭理他。
第67章
荣禧堂还没规制好, 迎春忙的脚不沾地。
贾赦又是个不好说话的,对着迎春吹胡子瞪眼,迎春管这院子来还是头一次遇见搬家这种大事, 虽是说从东院搬到荣禧堂, 可也不知怎么的事就那么多。
一开始迎春想把这事推了,可探春和黛玉劝了几次, 都说琏嫂子好意, 万不可自己推了, 要是推了那就是自己打脸了。
再加上屋里的丫头司棋和绣橘又是跪又是求的, 迎春这才硬着头皮顶上。这不忙活了两天, 好不容易把屋子都安置好,把家具古董都摆好,又把库房里的东西一个个比对好,就怕丢了碎了,一个不好,迎春都能自责上大半天。
就在差不多办好的档口,迎春也终于能缓口气坐下喝杯茶了,却听着外头吵了起来。
没一会, 便见着一个丫头跑了进来便道:“二姑娘, 您快起瞧瞧吧, 司棋和茴香吵起来了。”
迎春脚步一顿, 那个茴香她是知道,刚被贾赦提了出来,虽是个通房丫头, 可这几日贾赦日日和她厮混在一起。偏偏那个茴香也是个没上下尊卑的,见了迎春也不请安,迎春面子薄喊了她一声茴香姑娘,她竟然应了。惹得司棋没少在迎春跟前说道这事。
偏偏迎春是真心不敢跟那茴香争执,一来是怕事二来也是怕贾赦。
这不迎春从西厢出来,走回廊去了后面厢房,便见着茴香和司棋就在太阳底下撕扯开了,茴香领口被抓破了而司棋则发髻散乱,两个人真扭打,边上则站了好几个婆子丫鬟,只嘴上劝两句,可脸上却满是笑意,似乎巴望她两打的更过分一点。
“姑娘来了,你们还不住手。”绣橘一嗓子喊了出来,茴香停了手,抬了头挽着头上的发髻微微一笑:“二姑娘来啦!”
而司棋则直接冲过来对着迎春便跪下了:“请姑娘责罚茴香。”
茴香头上带着贾赦赏的珊瑚发簪,一步三摇头的走到迎春跟前,拉着领口轻声道:“二姑娘,你的丫头打了我,可要如何处置。”
迎春自然是向着司棋的,只是迎春也不敢得罪茴香,因此便犹豫了。绣橘在旁说道:“姑娘,茴香暗地里说姑娘坏话,说姑娘是……”绣橘一张脸通红,犹豫的看了一眼迎春,正要再说,却见着司棋上前道:“茴香就是个通房丫头,不过是大老爷疼了两日,难道她还是主子不成。”司棋说着,便瞪着茴香道:“把你那心思收在肚子里,不管将来如何,姑娘现在是我们的主子。”
迎春有心把这事化小,可那茴香哪里是个息事宁人的主,当即便冷哼一声道:“二姑娘,我好好的在屋里绣花,司棋突然闯进来打我,这是何道理。”
迎春看向司棋,司棋一张脸微微发白,咬着嘴唇瞪着茴香道:“你敢不敢说一说你在屋里说什么浑话。”
茴香一摊手,双手叉腰看着司棋道:“我不知道,我在屋内绣花呢。”说完便一脸得意的看向司棋。
那司棋早就气昏了头,一头乱发也不整一整,直接便开口道:“姑娘,茴香她说你……”
“住口!”
随着张瑛的声音传来,在场诸人里面都安静起来,茴香一张脸有些发白,可腰还是直挺挺的站着不动。
赵嬷嬷站在张瑛身后,菊青给张瑛打着伞,余光扫了眼二姑娘,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莲香秋香二人则直接上前拉着迎春往廊下走,一边走一边道:“这太阳底下,也不怕晒坏了。”
迎春这才发现,头上热的出了一层汗,背上的衣裳早就汗湿了。
张瑛让迎春先回去喝口水,再洗漱更衣休息。
绣橘想要跟着,却被菊青给拦了下来。
张瑛看着余下的这些人,当场便道:“打二十板子,闹事的两个人打完后就撵出去。”说完便转身要走,茴香瞅着张瑛带来的粗使婆子不免有些惧怕,可她如今也没了退路,上前便冲着张瑛喊道:“我是大老爷屋里的人 ,二奶奶也敢?”
赵嬷嬷直接上前冲着茴香便左右各打了十个嘴巴,那茴香直接便被打蒙了,两边脸颊当场便肿了起来,可那眼睛却含着不甘:“我是大老爷屋里的人。”
赵嬷嬷看着粗使婆子道:“还等什么。”这话一下,粗使婆子当即便上前把茴香按在了地上,地上的砖头本就被晒的滚烫,那茴香穿的单薄,又受了气脸又被打肿了,不过十下便晕了过去。
赵嬷嬷上前一看,摸了摸她后颈,过来跟张瑛道:“回二奶奶,中暑了。”
“抬到廊下通风处,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张瑛说完,看着余下那些人松了一口气的嘴脸,接着说了句:“剩下的板子先记着,等她好了再补上。”说完便走了。赵嬷嬷则留了下来,指了指一旁的司棋道:“到那边树荫下打,省的再中暑。”
司棋脸色一白,低着头过去,自己个趴在了树荫下的长凳上。
这边噼噼啪啪的打了一下午,满府的人都知道了。
贾母坐在窗户下,听着赖嬷嬷过来说着前面荣禧堂的事,又把那一群人说的如何惨,如何的可怜。说完后,赖嬷嬷站在一旁,贾母则悠悠的吃着葡萄,鸳鸯结果贾母吐出的葡萄籽安静的站在一旁。
“老大那边确实乱,该好好管管。”贾母说完,便说乏了,要去歇着,鸳鸯当即便叫了两个丫头过来一起扶着贾母进了里屋。
赖嬷嬷站在原地,想着那张瑛真真好本事,怎么就瞅准了老太太的心。
其实贾母早就看不惯贾赦屋里那些人多年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下手。
且说司棋和绣橘被打了二十板子后自然是不能伺候了,这不还没到晚间张瑛那边便指派了两个丫头过来,说是暂且用着,等绣橘司棋回来再说。
迎春本就不会多话,什么都没说,便顺理成章的让这两人顶了司棋和绣橘的位置。
而司棋本就白日和茴香置气后郁结于心,接着又被打了二十板子,如今躺在梨香院下人屋里和绣橘一块,从进门躺倒现在,又气又饿,最后还是绣橘憋着一口气慢慢挪到了桌边,拿了茶壶,两人各喝了半壶冷茶这才睡了过去。
且说张瑛回了院子后,腊梅端着绿豆汤过来,菊青亲自伺候张瑛喝了,面上难免带了点不满道:“二姑娘也太不懂事了。”
张瑛挺着大肚子,外面只穿了一条绣花纱裙从头到脚 ,长长的裙摆直接遮住脚背,里面则为了两块什么都没穿。眼下张瑛擦了擦额头的汗,拿起一旁的扇子轻轻扇了扇说道:“那司棋如何了?”
菊青道:“听说自己个就躺那让打,倒是没吭声。”
“是个护主的,就是脑子蠢。”张瑛说着,便起身往里屋走,菊青知道二奶奶这是困了,便和秋香一道伺候张瑛午睡。
那茴香和司棋的事,一开始闹张瑛就得了信 ,只是想着如今荣禧堂让迎春管,张瑛也想等等。却不想迎春却一点都拿不住人,由着茴香和司棋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