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点灯。”平皇后冷冷追加了一句。
话音落下没多久,安嬷嬷便迈步而来,借着那天边稍稍有些亮光透进屋内,待定睛一见半靠在床榻的平皇后,身子一僵,疾行了几步,道:“皇后娘娘,现在春夏交替,受凉了该怎么办啊?您如今正……”
“嬷嬷,不要再提了。”平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安嬷嬷闻得此言,心中一惊,待正要张口说话,便听着平皇后问话,当即小声回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昨夜乾清宫和大明宫灯火亮了一夜,据探与秦王有关。忠义亲王被连夜宣进宫中,至今还未探到其是否离开。”
“秦王?”平皇后双手紧紧捏了捏被角,声音低沉了一分:“据闻其与贾赦去了国庆寺寻其徒弟。”
“是,今早黄榜张贴后,两人便离开了,不过因该是老毛病犯了,一整日都未寻到。”
“秦王贾赦。”平皇后喃喃重复了一边,眼里带着怨毒之色,手紧紧掐着锦被,“这两个据闻可是福星高照六十年难得一遇的金猪宝宝。”
贾赦据闻是请了国清寺,这比国庆寺名头还响亮的皇家寺庙主持大师算命,于国捐银赈灾救济于家族又修建义学等等,才破了荣宁一贾十年无新生子嗣降生的劫难。取名为赦,也带有求上天宽恕之意。
而秦王司徒宝,更是命硬又邪性的,居然打胎药喝下都无事,还天生神力。
据传这两个当年私自出京,更是一路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安嬷嬷边回忽然脑中一片空白,视线下意识的看了眼平皇后,眼里带着惊骇:“娘娘,您的……”小皇子可还好?
最后半句话,哪怕是心腹,安嬷嬷唇舌蠕动了半晌,也不敢问出口。
但是,安嬷嬷却是敢笃定她自己先前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成真了。因为据传但凡秦王和贾赦一起,这两出门捡钱的概率都比别人大一些。若不是国庆寺那梅花林被人发现了端倪,这双皇两宫又何至于一夜灯彻亮,而且任何人都探不到确切的消息。
“阵法破了,难怪我的孩子这般狠心的就离开了我。”平皇后反生出笑意,掀开被角,道:“伺候本宫更衣!”
她先前只想着忠义亲王要死了,那不过就利用一二,借了他的才智也好保证孩子聪慧无比,岂料……
这一笔账,她只有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你回家一趟,让老夫人和大哥他们近阶段莫要在行动了,免得泄露了端倪。”平皇后看着屋外渐渐升空的金乌,又垂手看着已经在安嬷嬷手中的衣裤,眼眸紧闭许久,而后睁开眼,沉着冷静无比的吩咐道。
不急,他们用不着急!
====
眼见天色大亮,文武百官在待漏室里小道消息都传疯了,但是今日早朝不说上也不说不上,就这么晾着。
贾赦都感觉自己大逆不道要撩着袖子摇一摇龙首上的当今了,拜托别磨蹭了,给个话!这样不上不下吊着会把人逼疯的。
相比贾赦还稍微克制,只在内心想想,秦王却是仗着“此刻光棍一条”大步跨上丹陛,猛地一拍御案:“皇上,是死是活,给句准话行不行?行不行?!”不光他们,昨晚陪着他们挖尸的还有宁府贾珍和唐家的唐仵作一行,这些人如今都被集体关着呢,以及国庆寺大大小小的和尚都派兵暗中控制起来了。
当今坐了一夜的龙椅,哪怕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王,感觉自己心内也毫无波澜,只剩下腰酸背痛这一感受。
忍着打哈欠的欲望,当今喝口都已经冰凉的提神茶醒醒脑,然后又猛灌一口,对着秦王的脸噗了一口,冷声道:“行。”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