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逗着贾蓉玩了一会儿,又跟人约定好随他一同去迎接太后回京,便派花公公亲自带人送贾蓉回府。临走前,当今低声跟花公公吩咐了几句。
“多谢花公公。”听完花公公对圣意的传达—以林家之资修建恩济庄,贾琏朝花公公颔首道谢,递过了一个小巧的荷包。
“琏二爷,这回老奴可是万万不敢收。”花公公收敛了一分原先狐假虎威的傲然之势,认认真真朝贾琏弯腰行了一礼,神色至今还带着激动,无比喜悦的开口:“咱家也替宫内那么多内监谢谢琏二爷了。”
他也知晓这事起因虽然源于贾蓉的善意,但是帮人出谋划策,引导贾蓉未带偏见的对待他们这帮无根之人却是贾琏。
“花公公,客气了,这也是琏某分内之事。”贾琏发自内心的的说道。说来想到设计一个内监养老院,这虽然是源于贾蓉的好奇,但是这件事能够因缘巧合的成功推行,对他来说也的的确确是件喜事。
这普通人家尚且有养儿防老,落叶归根之思,更别提无根的太监。这太监之所以大多爱财如命,最根本的缘由还是想要自己老有所依。纵观历朝历代,能够混出头的内监,最好的去处不过于将自己的所有私房钱捐献给寺庙,然后成为出家人,换得余生的荫庇。更多人却不过是一堆无名的白骨,随随便便的找个乱葬岗,随意的一坨黄土便掩埋了。
这辈子,他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但也不会否认自己的出身。在有余力的情况下,能把一把便帮一把。
又聊了一会,贾琏起身送走花公公一行,回眸看着明显神色还有些耷拉的贾蓉,揉揉人脑袋,失笑一声:“怎么?还在伤心呢?”
贾蓉略带忧愁的点点头:“二叔,听说那个让人讨厌的小哥哥是林家的表哥,我……”
拧着眉头想了想初见时的场景,贾蓉气哼哼的道:“我要耍小性子了,以后不要跟他一起玩。他不是一个好客人。我去唐家做客的时候,从来都是很礼貌的。”
“蓉儿自然是个乖孩子,”贾琏半弯曲膝盖,目光直视着贾蓉,再一次揉揉人毛茸茸的小发髻,赞许道:“也是个很棒的小主人。”
当他约谈林府管家的时候,贾蓉带着功课前来,因打算进宫,穿着符合皇帝如今神鸟的审美,从头到脚杏黄色,远远看着像只刚出生毛绒绒的小黄鸡,哦,是小神鸟。项上带着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从神殿开过光的皇家玉蝶。
这玉蝶是当今命宗正寺统一制作的皇家子嗣身份象征。选用上好的汉白玉,在神殿请得道的僧道开过光,正面楷书篆刻着为国为民,勿忘初心八个大字,反面写着子嗣的名字与出身。
贾蓉作为皇帝的义孙,自然也得了一块,贾珍便当做传家宝似的,命人做了项圈,让贾蓉整日带着保平安。
不过许是这样,倒让林瑾玉产生了误会,以为贾蓉是贾宝玉,故而冷嘲了一句不肖子孙,又见到了贾蓉的策论功课,眉眼间便愈发傲然显露了出来。
等他知晓这消息后出门来,便见贾蓉红着眼,却是忍着泪珠在眼眶打转不落,认着无比的在阐述他的功课,说着他所认知的内监群体的好。
那一刻,他是直接想杀了林瑾玉的心都有,把林家所有人都毫不客气的请出了贾家门,然后便将刚到手的林家遗书,还有自己的“黑心肺”之计——用林家的钱来给内监修建一个集体的陵墓园,全部写了出来呈送皇帝。
鼓励了贾蓉几句,贾琏看着人眉眼间终于露出如往常一般开心的笑容,自己嘴角也不经意间勾了起来。养孩子不容易啊,尤其是对继承人的教养,更要慎之又慎。真不知道以后他若有孩子了,会这么样?
带着对未来的一丝幻想,贾琏检查了贾蓉的功课,听人提及三日后随行接凤驾的憧憬,笑了笑,低声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让人出去玩耍。
待贾蓉走后,贾琏沉吟了了片刻,起身去寻了司徒乐,问及其对林黛玉的印象。
司徒乐道:“这姑娘还好,言谈举止倒是挺合大家闺秀之风的。不过总觉得小姑娘有些敏感,大抵是第一天进府,这人生地不熟的,难免……”
说着说着,司徒乐眉头一簇:“你说也奇了怪了,这贾家正儿八经的外孙女这模样,那嗣子眼睛长到后脑勺去了?”就算蓉儿不过是贾家一个普通的少爷,哪怕是庶子,也轮不到林瑾玉来冷嘲热讽。更何况,稍微了解贾家的都知道,这贾蓉可是两府如今的宝贝疙瘩,也是当今捧在手心里的义孙,得宠的很。
“我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了。”贾琏道:“没准这疑问很快就会解开。”
“被你盯上了还有漏网之鱼的存在?”司徒乐闻言恭维了一句贾琏,道:“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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