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把这疯和尚赶出去!”现场沉默一瞬后,副山长迎着衙役亮起的刀剑,忙道:“林大人,还请多多包涵。这疯和尚是前来求学的,虽然其风言风语,但绝对不是来刺伤您的,还请多多包涵。您受惊了,这边请,这边请。”
“郑兄严重了。莲花书院闻名遐迩,每日有无数学子前来求学,其中有一二异样者,也是常事。倒是我这般衙役一时护卫心切,乱了贵书院的规矩。”林如海回神过后,挥挥手示意衙役将刀放下,又彬彬有礼弯腰朝人道歉。
且不说他自己当年也在莲花书院求学过,如今他这次前来,也是厚着脸求人情,想要让贾珠在此借读一段时间。
“虚伪啊,爷看你分明是想先礼后兵。用人情塞不下这走后门的,就打算摆官威的,对不?”秦王喷了林如海一脸唾沫星子:“你这手段运用的还不熟悉,脸皮还不够厚啊!想走后门,朝你泰山大人学习学习。贾将军当年怎么塞他儿子进上书房的?那是扔下儿子就祭天开拔大军出城了,懂不懂?”
此话一出,周遭温度一下子从炎热酷暑掉入寒天腊月之中。
贾赦进上书房那是被无数家长,尤其是有权有势的家长奉为经典的,也是被无数夫子列为奇耻大辱的事件——走后门就算了,还能找“人质”当理由安慰自己,可结果呢,贾赦这阿斗都没把握住这个机会,认认真真学习。
不过,现在也算改邪归正了,还有些老怀欣慰。
可在书院门口说这事,那也不可谅解!
郑副山长示意护卫赶快把人请走。
另一边,贾珠时时刻刻以国公长孙为荣,自然一听有人拿他心目中敬仰的祖父随口戏谑,怒不可遏道:“放肆,我祖父威名岂容你这卑贱之人随意玷污!”
“哦呵呵。”秦王拿起木鱼,狠狠敲了一下:“还请你给贫僧解释解释什么叫卑贱?你觉得你高贵?国公子弟了不起?我还是佛祖门下子弟呢!我还孔门子弟呢!老子论师门,不比你牛?”
“诡辩!”贾珠面色一冷,目光看了眼林如海:“姑父,此等……”
“此等什么?”秦王冷冷看眼林如海,铿锵有力开口指点:“家里孩子不成器,多半是欠抽!你既然当人姑父,就好好抽他几巴掌让人长长记性,否则你忘记两月前的五公主了了!在书院门下,孔圣人的地盘,连圣人都信奉有教无类,不看门第!而其不仗着学识,却如此仗着家世背景耀武扬威嚣张跋扈,那简直是犹辱读书人三个字!”
“你到底是谁?”林如海眸光带着抹审视打量着秦王,忽略着被夕阳照耀着特别亮的脑袋,哪怕此人剑眉星目,英气飒飒,但他总觉得此人的面容隐隐透着分熟悉,尤其是这东拉西扯的诡辩之能非常非常地像一个人。
他大内兄贾赦,以及贾赦之妻,西南马帮出身的贾家大少奶奶贾马氏。
这对夫妻凑到一起,那简直是怼天怼地,甚至有时候无理的连他岳父大人也无可奈何。
他对这两人的阴影还源于他娶妻贾敏之时。
他带着伴官闯贾家门之时,这对夫妇提问之刁钻,无知到令人“心畏”,连天上有几颗星星都问得出来。
后来家宴有遇几次,完完全全是服了两人眼里只看得见对方的腻歪,丝毫不顾礼义廉耻。
可偏偏这大内兄……
林如海想着近一年贾赦诡异的浪子回头高中秀才,以及普天之下头一回因为会读书就升爵……当然,也可以说恢复侯爷爵位,可总觉分外的诡异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像他们在怎么努力,总有人天生幸运儿。
“我是秦三宝,长春府秀才公,因慕名前来学习!”秦王回答得铿锵有力,特别自豪!因为除却武功外,这还是他第一次不靠爹不靠哥不靠作弊(反正……反正他视力好,偶尔抄了几道不会的术法题,那也是凭他的本事抄的!)赢来的荣耀呢!
要是让上书房的老头子们知晓,得有多感动啊!
郑副山长听到这话,也有些感动,“这长春府离扬州可谓千里迢迢啊,你孤身一人前来?”
“那当然!没人能跟得上我的脚程。”秦王看眼话语重又分松动的郑副山长,忙不迭表达自己的向学之心:“我听人说青北书院好都没去,感觉太功利了,还是莲花书院招收条件好!”
郑副山长看眼光着脑袋的秦王,默默叹一声,邀请着众人先去书院里头,这在外头堵着山门,到底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