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辜负自己,师父,还有那个最让他牵念的赦大娃期待。
贾琏答完草稿,拿过膳夫提供的膳食,看眼不知何时盘地而坐,自己啃着桂花糕的爹,嘴角弯了弯。
他也想叫人回去,可贾赦有时候执拗起来,谁也是劝不动的。
当今刚用完午膳回来,就瞧见这一幕,嘴角抽抽。这满朝文武也不是独贾赦一个有孩子参考的,但谁也没像他这般寸步不离的。
不过也真是父子情深啊。
这种情,大抵只独子才会有吧。像唐仵作那媳妇……小媳妇似的贾珍,越到婚期越各种作,连贾敬回来据闻都被骂了一顿,说人抛家弃子,不配当爹的。可谁叫宁国府第四代就贾珍这一根独苗苗,贾敬抽了人一顿后,又得辛辛苦苦给人上药。
哎……
当今眉头一拧,又不舒服了,正好吃完饭溜溜食,便下了丹阶开始巡视起考生来,首当其冲的便站在了贾琏跟前,正好结结实实的挡住了贾赦的视线,垂首瞥了瞥贾琏。
场外的贾赦:“…………”
场内的贾琏:“…………”
贾琏扫眼左右忙不迭放下饭盒,提笔的动静,再看看负手一副饭后溜达模样的当今,垂眸,深呼吸一口气,摆出毕恭毕敬的模样来。
会试过后,因为发现尸阵一事,当今难得一次雷厉风行,甚至还出人意料的采用了“连坐”制,罚俸降职,一时威慑住不少人。这士林举子自然也渐渐偃旗息鼓。从明面上来说,这事却是落下了帷幕,当今以“恩科”补偿了忠义亲王,又敲点住了朝臣。只不过这幕后黑手依旧难寻。
哪怕贾琏装得一副人模狗样儿,但是当今迎着背后那直白无忌的飞刀眼,心情不由就美了几分!
他不爽,贾赦就别想爽了!
继续在贾琏身旁站了一会,当今才施施然迈步往前,又看了看他心目中的美探花人选,倒是难得心情不错,一直巡逻完一整圈才悠哉悠哉的回到龙椅之上。
待殿试结束,贾琏缓步随着学子一同退出宫门。
一出御街,原本有些紧张的考生倒是笑出了声音,不少还从窃窃私语到高谈阔论。
“万万没想到这策问竟是这题!”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听闻皇家尤爱唐魏征《谏太宗十思疏》,当今自是文武并用,垂拱而治。”
“这为臣之道……”
听着三三两两的议论,贾琏目光忧心忡忡望着宫门口,当即眼眸一亮,径直走向被小内监搀扶着一瘸一拐出来的贾赦,关心着:“父亲,怎么了?”
“蹲麻了。刚才起太急了,不小心摔了一跤。好疼哇!”贾赦眼角扫扫举子,当即一嗓子哇出来。
“不疼,对不对?”贾琏看看膝盖上的灰扑扑的一块,先哄了一句贾赦,又弯腰谢过小内监:“谢过布公公。”
边说借着身影挡着,贾琏摘了贾赦身上一块玉佩递过去。
“琏二爷,客气了。是皇上吩咐奴才照顾赦侯爷的。”布小包接过玉佩,但是眉眼间却是带着些真挚的笑意。他万万没想到贾琏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去年,贾琏进宫拒婚,他只被贾赦当做“布包”一回,这贾琏倒是朝他道了回歉。
“琏某来日再入宫谢恩。多谢布公公。”又一次道谢过后,贾琏搀扶着哼哼唧唧的贾赦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