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道:“此事恐怕太折王爷面子了,还是别告诉他。”
世子苦笑道:“都这份上了还顾什么面子,谁知道有多少底细在方家手里。贾先生挑了此处说话,不就是怕什么人听了去走漏风声。”
贾琮点头道:“此人极精明,且王爷深信他,又对他母亲有情。没有证据,王爷未必会信。”
世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纸团子,奇道:“他模样长得那么像郭枢,竟还打这个主意?”
贾琮微笑道:“请问蜀国有几个人见过郭枢?”
“还有《淄衣计》呢。”
“评话也能算数?那评话保不齐就是有人因知道了此事、恐怕他这个聪慧绝伦的外室子回去抢家产、编排出来的。把黑的说成白的都不是事。”贾琮耸肩道,“纵然旁人疑心,能耐权势何?”
世子轻叹一声:“何苦来。我父王对他不薄。”乃站起来向贾琮深施一礼,默不作声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三千兵卒将丁氏死的那小庵堂团团围住,世子亲领着人细细搜查,没费多大力气便在丁氏住的屋中一个锁着的顶柜里寻到了一个夹层。
夹层里头东西不少。有定情的诗文、往来的书信、丁氏写给蜀王的血书和丁忘机的生辰八字。有几封书信写的是丁忘机之年幼琐事,也是丁氏写给蜀王的。还有许多小物件,同心结啊连环扣啊,有个玉佩与蜀王日常最爱悬在腰间的那个是一对儿。并有一张蜀王的亲笔手谕,明明白白的写着,长子忘机,爱姬丁氏所生,自小养在庵堂云云。世子拿着那手谕瞧了半日,冷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
三千人立时拨转马头奔向丁家,又将丁家围住了。谁知到里头一搜,丁忘机两口子并两个孩子皆不见了!问起家中下人,都说早起还好好的,丁忘机还换了衣裳要去衙门。只在书房独自吃了一壶茶,忽然命人将太太并两位小爷都喊去,并让人守在书房外头不许惊动,便再也没出来。后便是世子兵围丁府了。世子登时疑心这府里有地道。
丁家本来小,下人也没几个,拿住一一审问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丁忘机是个心思深的。漫说下人,连他服侍媳妇的丫鬟都说,太太时常抱怨不知老爷在想什么,还不敢问。
既这么着,自然要挖书房了。没挖多久果然挖到一个地道口,顺着这地道追出去,竟然直通成都城外一座小庵堂。世子想起来,丁氏早先曾在此处住过两年,后来才搬去的昭觉寺。想必那时候丁忘机要用这庵堂?只是这会子人早不知跑去了哪里。
追查之事并非世子所长,遂命人交此案予裘良,那个带夹层的顶柜也一并送去,又亲笔写了曹先生所作的那副对子捎带在其中。他自己打发人快马回府从西角门将他三弟喊出来,哥俩上太白楼吃酒去。裘良收到那顶柜一瞧,手脚都发颤了!“好大胆子!”赶忙安排人提大犬去追,自己硬着头皮见蜀王去了。
另一头,丁忘机一大早上发觉贾琮失踪、看守被打晕在地,心知蜀国怕是呆不了了,趁官兵未到领着妻儿从地道逃走。丁忘机是个周到的,城外的尼庵里头预备好了各色衣裳。他遂命妻儿换上寻常百姓的衣服,给了他媳妇改名换姓的路引子并银票令牌,又派了两个人一个驾车一个骑马在旁护卫,让他们投奔铜锤岭。自己则领了余下人马往另一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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