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见他回来,忙叫厨房把她亲手包的小包子下锅蒸了。贾珍听说是尤氏做得,自然又喜欢又好奇。贾珍喝完一盏茶的功夫,便见热腾腾的小包子端了上来,贾珍咬一口,嫩绿馅料的清香味儿满沁满口。贾珍从没吃过这种菜做得包子,问是什么。
尤氏笑:“便是尽早村子里叫人捎来的一筐野菜,孩子们挖的。”
“这味道真好,快些弄一盘子孝敬父亲去,正好也可跟他老人家显摆显摆我媳妇儿的手艺。”贾珍说罢,便搂着尤氏,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尤氏臊红了脸,推开贾珍道:“屋里还有人呢。”
丫鬟们都垂着脑袋,假装看不见,却是个个嘴角含笑。
“就亲给他们看,”贾珍非任性,伸手直接捧着尤氏的脸,在另一边脸再亲一口,“不能厚此薄彼。”
尤氏的脸彻底红了个透,她贾珍还想往她嘴上凑,便拿起桌上一个小包子,塞进贾珍的嘴里。贾珍干脆张大嘴把包子吃了个干净。
俩人到正经用餐时,倒是食不言,好好地吃完,净手漱口之后,才开始聊天。
那厢送包子的丫鬟回来报信,欢喜道:“老爷听说是孩子们挖的菜,都给吃光了。”
“臭丫头,会不会说话,你该说听说是珍大奶奶亲手包孝敬地,都给吃光了。”贾珍故作嗔怪道。
丫鬟笑,忙点头,按照贾珍的说法重复一遍。
尤氏笑贾珍不必如此,打发那丫鬟去了。转头夫妻俩又斗嘴一阵儿,方熄灯歇息。
贾琏今日是同惜春一块用得饭,瞪着奶妈哄睡了这孩子,他方从惜春的院儿离开,回到自己的房中。
一路上他提这个灯笼,走在前面,身后之后两名婆子跟随。竹影绰绰,颀长的身姿仿若要湮没在黑夜之中。俩婆子看了,不禁觉得心酸,总觉得大老爷身边该有个知书达理的贤淑女子做伴儿。
晏良的夜晚生活素来简单,除了写奏折,便是看些杂书。有时候实在无聊,便会把身边的一些人列单出来,用不同的符号来代表他们身上的因果,大体看一看谁还有改变的余地。
近来,族中这些子弟们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令人十分愉悦。晏良的广源楼还有去年后半年随手置购的铺子,全部盈利,其中该是有不少是从因果上得到的回报。
晏良在宝玉和薛蟠的名字下面画了横线,薛蟠要日日来宁府学习,晏良自然是亲眼见证了他的变化,这孩子当真是捡回一条命给自己。要不然,以他呆蠢鲁莽的性格,闹出人命是早晚的事儿,那样的话他便是如何改过,多多少好事儿也是没救了。好在他们学家一家子进京早,薛蟠以前在金陵的确欺凌过一些人,但好在都是些小打小闹,虽致人受伤,但都可以修复。
前不久,薛蟠便听了晏良的劝说,派手下回金陵去挨家赔罪,好在当时年纪小,没闹出多大事儿,被他在金陵欺辱过人都活得好好的,得到了道歉和补偿后,都选择原谅了他这个任性的少年。
而今薛蟠慢慢改过,且诚心做了许多善事,晏良在他身上看到的恶因也越来越淡了。这孩子彻底改好,便是不日之内的事。
至于宝玉,相对简单一些,他年纪比薛蟠还小,性子上是有些毛病,但还没有种下感情债。这孩子只要改一改之前那些性儿,便就没什么问题了。他恶因还没种下,所以而今算是未雨绸缪。晏良在宝玉身上,是不到什么因果消除的好处。不过能及时拉回一个即将犯错得少年,也算是功德一件,权当是做善事了。
至于贾珍,这孩子以前风流债太多,晏良早已经要人着手调查他以前祸害过人了,不过因时间久远,加之许多奴婢被打发出府之后,都会被远嫁货另行发卖,找起来比较麻烦。
不过这孩子身上的风流债,多是在下辈子得报。只要他不添新的恶因,这一世尚且能和尤氏白头到老。至于他下辈子在如何受苦,谁又管得着。
次日,晏良如故到吏部当值。
乌敏又来了,不过这次他倒是没怎么来烦他,一直在吏部尚书那边。
这段日子,乌敏可谓是恶报缠身,他的果报一日比一日临近了。速度快到晏良差点要忍不住提醒他。
但对于乌敏的调查,他这边竟然没有查到任何破绽,也是奇怪。
晏良想起之前齐绅高也说过会查乌敏的话,便打算今日放值后找他问一问。晏良觉得至少该知道乌敏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一则免得自己何时不小心,便被牵连进去;二则若真有什么任命伤害,牵涉无辜,救一救,对自己来说也是个大造化。
晏良可不止关注着别人身上的因果,他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一样能看到自己身上的因果,虽然恶因日渐变淡了,但速度比他想象的慢太多。
到了下午,晏良见吏部没什么大事儿了,便准备提前走,正好去见齐绅高。这时却巧了,林如海派人捎话来,要他放值之后就尽快过府一趟。
晏良还当他有什么急事,便立刻赶了过去。到了林府之后,见林如海神秘兮兮的拉着自己说一些“此女聪慧贤明,曾在宫中掌事深得器重”之类的话,晏良才忽然想起来,他好像很久之前的确跟林如海说过,要找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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