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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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惩戒中心熬过了艰难的七天,最后一晚进入睡眠舱前,苏扬知道了那个这些天一直在偷偷帮他的金发美人儿叫“兰”——如果对方告诉他的是真名字的话。

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他为什么会来到这儿?他究竟是不是真身,又是不是omega?太多的疑惑压在他的心里,让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也是过的一团乱麻。

然而不近人情的惩戒官即便是在这体验的最后时刻,也不会变的善解人意起来。他被粗暴的轰进了睡眠舱,又眼睁睁的看着“兰”因为违反命令朝他这边频繁回头,被一群惩戒官粗鲁的从休眠区拽了出去……

他很善良……,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苏扬闭着眼睛想到,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愤懑。

希望他也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这是陷入熟悉的眩晕感前,苏扬最后的意识。

他在男人结实的怀抱中醒来。

投影屏幕的光线已经变得很暗淡了,随着他睁开眼睛,屏幕上出现的文字也开始活跃起来,飞快的朝下翻阅滚动着。一直到苏扬到揉着眼睛彻底清醒过来,屏幕上的文字也终于停下了滚动,伴随着冰冷机械音的响起,“模拟体验订单结束”的字样出现在了屏幕中。

骤然亮起的屏幕,和显示屏下面用小字写着的“体验时长全程3.5小时,现在时间xxx的字样”,让苏扬有些恍惚起来。

原来那里面不见天日的一周,其实只是……

“醒了?”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伴随着男人起身的动作,苏扬整个人骤然如雷劈一般,僵硬在了他的怀抱中,冷汗刹那间便顺着洇湿了整个后背,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般,呼吸变得极度艰难起来,恐怖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的哆嗦。

“怎么了?”男人伸手来抓他,捏着他尖尖的下颌,强硬的将他的脸朝后掰去。

与对方视线相触的一瞬间,苏扬的瞳孔骤然紧缩,四肢僵硬的一动都动弹不得,面部表情上写满了无法遏制的恐惧。

男人似乎被他这样的反应激怒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苏扬猛地闭上眼睛,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然而预想当中的巴掌却并没有到来。

在一片寂静中,他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却见男人只是死死的盯着他,呼吸又深又沉,似乎是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

苏扬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可对他喜怒无常的恐惧却已经写入了骨子里。他趁着男人愣神的功夫,抖着四肢缩到了床脚,环抱起双臂来,将头埋了进去。

秦煜看着苏扬明显不愿意看见他的举动,只觉得心里猛地发颤。

“怎么了,”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声音里不易察觉的颤抖,“过来,夫——,扬扬?”

苏扬却好像没听见一般闷不做声,只是随着他的靠近,不断地朝着身后一点点的蹭去——

“小心!别!”

伴随着男人的高喊,苏扬退到了床尾后一个咕噜摔了下去。秦煜飞身扑了过来,还没等伸手去拽他,苏扬就自己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戒备的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的往墙角退去。

苏扬宛如受惊的小兽一般,睁着无措又恐惧的双眼,瑟缩着后退,到最后退无可退了,就挨着墙角蹲下来,用双手抱住头,一边抖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他在害怕自己,秦煜看着苏扬的一举一动,只觉得心如刀割。

未曾相遇时的意气风发,初见时的懵懂和温柔,再到后来的顺服,逆反,直至心死如灰。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现而过,他终于意识到,他曾经是拥有过那个像春日一般和煦,对世间万物都抱有善意的苏扬的。

甚至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听见了他因为一颗草莓而高兴的哼歌。

直到他的出现,一切顿时消失无踪。

他就像一场末日般的阴云暗雨,生生摧毁了一个顽强生命拼尽全力催生出的最后一丝嫩芽。

后悔和懊恼像过往的数日一样又一次席卷而来,秦煜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后知后觉的绝望。

伤害已经种下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他身形不稳的靠到苏扬近前,半跪下来想要伸手去搂他。

苏扬却呜咽了一声儿,下意识的往墙角儿伸出缩去。

秦煜只觉得手间触碰到苏扬的那一点点皮肤都在发烫,像是难以抵御的烈火在灼烧,十指连心,一瞬间他便疼进了心里。

于是他蜷缩起手指,小心的避开了那光裸的皮肤,用自己的外套将苏扬包了起来放回了床上,沉默着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妻子对他闭目不见,眼泪却大颗大颗的向外涌着,很快便打湿了大块儿洁白的枕巾。

“别哭了,我”,他有些笨拙的想要去擦他的眼泪,想要像过去的数日一样,毫不突兀的说出“我会心疼”这样的话。

然而当目光触及自己的手指,他却又突然顿住了,猛然间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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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外壳的庇护,变回了那个讨厌的丈夫、变回了一个——没有理由和资格去用甜言蜜语为他抚平伤痛的人。

秦煜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和无措起来。

“你想要什么,我,我都给你,”他有些语气慌乱的胡乱承诺着,声音却小的要命,像是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脆弱的妻子就会被他过高的语调惊散了一样:“我不是来带你回去的,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哎也不是,”

他烦躁的揪了揪头发,为自己语言上的笨拙感到懊恼。

可他却仍然在竭力表明自己的心意,害怕自己说的不够好不够清楚,让苏扬更加伤心。

“不是不带你回去,我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就是你想回去吗?不想回就可以不回,都没关系的,在那儿都可以,我的意思是——,嗯,就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说……”

他胡言乱语了一会儿,却每每总是词不达意,就在秦煜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哄苏扬开心的时候,苏扬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用细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没头没尾问道:“他呢?”

秦煜却还是在一瞬间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在一顿胡乱的承诺中涌到了脑门儿的热血瞬间就凉了下来。苏扬看着他陡然顿住的身形,又把眼睛闭上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恹恹的道:“算了,你当我……,没说吧”

“不,不是,”秦煜赶紧解释道:“可以,可以见他,他就在,就在下面,我带你去见他。”

一句话的功夫,苏扬已经裹着他的衣服坐起来了。此刻正在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秦煜顿时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他拗不过苏扬,只能让他自己走,两个人各怀心事的来到了楼下,苏扬一眼就看见了在沙发前地毯上躺着的管家。

苏扬猛地扑了上去,伸手去摸管家先生左边的胸口处——

一片冰凉。

那个时刻运行着的动力装置已经冷却了。

苏扬的手指蜷了蜷,不死心的又扒开他的外衣,侧耳贴上去听——

没有熟悉的“咔哒”声。

怎么听都没有。

绝望像是八爪鱼一样顺着每一根血管攀上了所有的神经末梢,苏扬觉得嘴巴里有点甜腥味儿,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决堤而出的眼泪,趴倒在管家先生冰凉的躯体上放声大哭起来。

他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了,是哭命运对自己的不公,还是哭早就已经注定了的结局?哭自己可笑,还是哭自己可悲?

秦煜看着他抱着个机器壳子大哭特哭,迟了一步涌到嘴边的话打了几个转儿,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他只能到苏扬身边跪了下来,伸手抚着他的背,想陪着他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恸哭宣泄一下这么久以来的不满和痛苦。

然而他没有想到苏扬一哭就是一整夜,直到昏过去,他的手指都还扒在管家先生的裤腰上。

秦煜感觉心里苦,嘴里却莫名其妙的酸涩。

他咬着牙把这边整理好了,打开房门叫进来了贴身的卫队。

他抱着苏扬走进了飞行器,恶狠狠的命令卫队把管家先生叠吧叠吧塞到运输舱里一并带回去。

卫兵一头雾水的应了,看着向来冷峻的星际将军不知道为什么,抱着夫人走路时有些同手同脚。

“啪”的一声舱门合死,一堆卫兵面面相觑,最后七手八脚的把管家先生抬了出去,按照将军的命令把他塞进了全是罐头的运输舱。

苏扬在熟悉的大床上醒来。

身边的人却一个也不认识。

除了之前经常来给他做检查的赛尔。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赛尔屏退了所有的佣人,解释道:“这都是之前这里的佣人,秦煜怕你不喜欢,都遣散了。”

苏扬低着头,没有说话,显然已经不太在意和这些有关的事情了。

赛尔感觉有些尴尬,于是只好转移话题道:‘那个,管家——’

苏扬猛地抬起头来。

赛尔在心里悲凉的给秦煜的q版小人填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小帽子,莫名的在对好朋友的同情中感到一丝好笑。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儿,压下了涌上来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道:“管家先生在整修,最迟一个月,就可以离开实验室了。”

苏扬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难以置信的惊喜道:“真的吗?!”

“当然了!”赛尔最不愿意有人对他的专业提出质疑,生怕对方不信一样,用手环投出了实验室的影像。

苏扬看见管家先生躺在一张医疗床上,浑身接满了管子,眼睛却是睁着的,并且时不时的眨动,似乎在根据一些提示做出反馈。

他的心放了下来。

回想起这短短数日发生的数次巨大变动,隐隐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赛尔小心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在确定了对方情绪已经比较稳定的情况下,别有企图的循循引导道:“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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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煜也在我那里……,你要看看他吗?”

迎接他的是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不要!”

赛尔在心里把秦煜的去版小人儿脸涂绿了,想了想,又在他手里塞了一把绿色的鲜花。

正合适!

他忍不住用夹着材料的板子掩了下面,嘴角幸灾乐祸的翘得老高。

苏扬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赛尔连忙摆摆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你这些天好好吃饭休息,我每天下午来看你哈。”

关门前他按照某些人的安排再次叮嘱道:

“几天,人就回来了,你可别病倒了。”

或许是这句话起到了作用,接下来的几天,尽管苏扬确实是没什么胃口,但是至少每天都还能吃上几口。

他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只有下午赛尔来了给他看上一小会儿管家先生的视频,整个人才能勉强精神一些。

只不过无论赛尔如何诱导,他到最后也都没有过问过有关秦煜的任何事。

从他去哪儿了,到他今后想要如何,种种他应该好奇的问题,苏扬却全都只字不提。

他像是刻意要忘记这个人一样,对有关他的一切都避而不谈。赛尔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尽心尽力的引导了数天也不见成效,也不能那人怎么样,只能在心里替秦大将军点了一盏蜡。

一个月之后,管家先生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黑着脸的秦某人。

苏扬满心雀跃的迎了出去,却又在看清来人之后僵硬在了大厅中央。管家先生笑着朝他走来,张开双臂把他抱进了怀里,苏扬被他捏了小肚子上的软肉,忍不住的“咯咯”笑了两声。然而当笑声停下来,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下意识的朝着门口偷偷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

仿佛刚刚那个一瞬间流露出尴尬和不知所措的人影只是他的错觉。

苏扬扭头朝着侧边的回廊看去,只隐约看见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衣角,最终消失在了书房的门前。

苏扬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好在管家先生从来都体恤他的情绪,在发现他兴致不高的瞬间,便将人轻轻的放到了沙发上,拉着他的手半跪下来,一边亲吻他的手背,一边温柔的问道:“怎么了,我的夫人?您看起来不太开心。”

心事重重的苏扬并没有意识到管家先生在对他称呼变化上的那点小心思,含糊着应了一声,便双手楼上他的脖子,把脑袋扎在对方胸口“呜呜”的哭了起来。

管家先生赶紧伸出手来给他擦眼泪,却发现随着自己的动作,苏扬哭的竟然愈发厉害起来,不光哭的有些喘不上起来,甚至连手脚都在细微的发着抖。

他有些慌乱的把苏扬抱进了怀里,任由他捉着自己的衣领拿脑袋在他胸口顶撞,听他抽抽噎噎的低声控诉,问他为什么和所有人都不一样,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管家先生感觉心脏像是被绞紧了一般的疼痛,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不断地低头亲吻哭到浑身哆嗦的omega。

逐渐冷静下来的苏扬趴在对方的胸口,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猛地坐了起来,伸手去扒管家先生的衣服。

敞开的领口露出了光洁的胸膛,那里什么伤口都没有,一如既往的完美无瑕。苏扬却神色有异,伸出手来抚了抚,在对方制止之前,便侧身将耳朵靠了上去。

“咚、咚、咚”

坚强有力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勃勃鼓动,预示着鲜活而蓬勃的生命。

苏扬的脸却白了下来。

他难以置信的伸手摁着对方的胸口,抬起头来看向男人。

“是半颗心脏,夫人。”

管家先生没有任何掩饰,像是早就知道苏扬一定会发现一样,用坦然的目光看着他轻声道:“将军把他的心脏刨开进行了复制,现在这里面跳动着的部分,有一半属于他。”

“您不需要感到难过,夫人。”管家先生将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拭去潸然而下的泪珠,轻声道:‘这是他、是我……,是我们应得的。’

“您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不是吗?”

“不,”苏扬咬着唇难受的摇摇头,“我从来没把你们……没把你们当做一个人。”

这下轮到管家先生怔住了。

“你们不一样的,从一开始,到我们在外面住着的那段日子里,一直都,不一样……”

“刚上飞行器的时候是秦煜,后来我——,那是你,第一次上床的时候是你,早上醒来之后是他……”

他低垂着眸子,一一细数着两人之间相处的时间,管家先生从一开始的从容镇定,逐渐开始慌乱起来。

然而苏扬却在低声的阐述当中逐渐理清了思路,也确定了这么久以来自己的推测。他抬起头来盯着管家的眼角,温声却坚定的道:“你们有时候会一起出现,那个时候你的动作有时候会很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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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但是合成信息素进行标记的时候,还有之后惩罚中心的体验权限,都是你们,对不对?”

管家先生愣了良久,终于低下头来,轻轻笑了一声儿,有些自嘲的闭上眼睛向后仰倒在了沙发上,第一次不再那么刻板端庄,流露出了身上有些邪气的一面:

“我都快忘了,您之前可是凭借着omega的身份当上了教师的呀,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好骗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喃喃自语: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跟我走呢……,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因为我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苏扬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眼底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悲伤:“我很努力了,只是想要一个人对我好而已——,你对我,很好……”

管家先生伸手捂住脸,低低的笑了起来,良久之后,他问道:“那现在呢?现在我告诉您,我们一直是共体神经,能够感知对方的一切,互相左右意识,一直到后来共用一副躯壳,你还觉得,我很好吗?”

“你叫什么名字?”苏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这样反问道。

管家先生又一下愣住了。

“秦煜?”

管家先生点点头,过后又摇摇头。他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脸上露出了些茫然来。

苏扬抓住了对方的变得有温度的手指,喃喃道:“你看,你们连名字都不一样,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你们的不一样的……,自始至终,都不一样……”

他亲了亲管家先生硬挺的鼻梁,温声的安慰道:“你对我好,我就喜欢你,这没有任何错误。”

“至于我和秦煜……,那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了,和你没有关系……”

书房里,沉着脸的秦煜“啪”的一声捏弯了手中的金笔,左手死死的攥成了拳头。他抖着有些苍白的嘴唇,签署了出征的协议,在一片劝他三思的声响中粗暴的结束了全息会议。单手捏着眉心猛地向后倒在了柔软的皮椅上。

副将小心的过来将签了名字的文件收了起来,抖着胆子又一次提议道:“将军,罗萨少将说他可以签担保书,保证不出任何差池,要不这次就让他去,您刚刚做完手术,赛尔博士的意思是三年之内最好——”

“出去。”

“——最好不要——”

“我说出去!”

“是是是!!!”

副将在飞来的手工瓷杯砸上他英俊的后脑勺前落荒而逃,“哐当”一声,盛满了水的杯子砸上了关上的房门,摔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狼藉。

秦煜烦躁的捂住耳朵,来自苏扬对他过往行踪窥破的阐述,却仍然因为两人共用的心脏与神经不停的传输给他。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雄兽,光溜溜的扔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被爱人窥破心思的狼狈与羞耻让他感到难堪和无所遁形。他在空荡的书房里大步的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摁开了墙上的开关,又一次狼狈的、不堪的,匆匆忙忙的躲入了他最后一处可以舔舐伤口的巢穴。

他一直在密室躲到了出征之前。

期间他枉顾赛尔的阻拦,强行切断了和管家身上的联系,只留下了一点隐约的意识,用来确保苏扬在他身边全然安全无恙。

代价就是胸前的伤口又开始感染和流血,脑内植回的神经开始经常抽痛。

然而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甚至因此而感到有些扭曲的满足与快意,感觉只有这样痛着,才能弥补自己曾经对苏扬做下的恶行。

临行之前,苏扬在管家先生口中得知了他要出征的事情,犹豫了这么多天,终于下定决心来到书房想要和他谈谈。

然而他却逃了。

秦煜发现自己只要一张嘴,眼眶就会不受控制的湿润,他似乎除了对不起,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甚至连直视着苏扬的眼睛这么简单的事情,如今对他来说都变得难以企及。

了了两三句祝福与叮嘱之后,他便落荒而逃。

身后苏扬的失望的眼神像是烙铁一样烙在了他心里,疼的浑身的肌肉都在哆嗦,可是他却仍然不敢回头。

他害怕看见苏扬对他流露出任何一种不安的情绪。

害怕看见他对自己的不耐、厌恶、恐惧……

于是他只能逃跑,在萧瑟的寒风中整理好行装,戴好伪装冷漠的面具,像过往的每一次一样,大步流星的穿过府邸庭院,毫不迟疑的,踏上二十四小时在外待命的飞行舱。

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在全封闭的舱体内,像一个幼稚的孩童一般崩溃的泪流满面,要靠着咬紧手套,才能强咽下到嘴的苦涩哽咽。

然而他不知道,如今他的复制品和他的妻子,有了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哭了呢,还哭的很惨。”管家先生把衣服披在了苏扬的身上,陪他站在庄园的门口仰着头看飞行舱越行越远,逐渐消失不见,忍不住弯起嘴角笑道:

“他还不知道呢,单方面切断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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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切断他自己的感应。”

“其实他根本不用躲起来偷偷哭啊,躲哪里不一样还得让我听见?夫人想听吗?”

“不,不用了,”苏扬婉拒了管家先生的恶趣味,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皱了下鼻子。

管家先生马上察觉了他的心不在焉,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屋里走去,道:“回去吧,外面冷。随他去吧,他这种战斗狂,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打一架能把脑子打好了,省的天天让您伤心。”

“可是……”,苏扬还是有点胆心。

“没什么可是的,相信我。回来之后我就把他捆起来,您倒时候想怎么和他谈就怎么和他谈。他不配合我就揍他!”

“哈哈”,苏扬终于被逗乐了,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打的过他吗?!”

他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向往,真挚而又诚恳的道:

”我确实挺想揍他一顿的。”

管家先生顿时哈哈大笑,在反复确认了苏扬的想法之后,两人一拍即合,当晚就找来了赛尔,给他升级了一下内置的格斗系统。

“好家伙,”赛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推着眼镜儿,由衷道:“秦煜这家伙确实很欠揍,麻烦夫人和您的奸夫揍完他之后,让他把上次手术的尾款给我结下。顺带着再提醒一下,不要说是我帮的你们。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是一个小忙,但是……”

之后赛尔又罗里吧嗦的提了很多要求,临近凌晨才被两个人连送带赶的请走了。

管家先生忍不住感慨终于知道秦煜为什么对他总没有好脸儿了,苏扬回过头来抬头看着他,眼底亮晶晶的,闪着他从未见过的细碎光芒。

两个人在月光中月光中久久对望,最后相视一笑,分不清是谁先凑到了近前,在朦胧的月色中,交换了一个带着隐晦却又分外甜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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