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准备打劫的修士如同被钉子钉住一般, 一个个僵在原地, 脸色难看, 细密汗水布满了额头。
在他们惊惧的目光下,血煞之气失去了主人的控制,被长风一吹就散, 如同吹去了灶火间的黑烟一般简单。
平整的地面如今坑坑洼洼, 那是刀剑碎裂后,削出来的痕迹,非常密集,身处中央的那块地却完完整整,仿佛是战火硝烟中唯一的安乐乡。
而江临川便站在那里,姿态从容, 神色平和,没有任何意外。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被梅九提着后颈, 丢在了江临川的面前。
这黑衣人实力极为强,配合着阵法和灵器, 虚化为影, 别说杀江临川这么一个“花架子”, 就是把数十个修士干掉也不在话下。
然而, 江临川身边却带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江家大部分人以为那是江临川养的小宠物,数十修士以为这是江临川哪个小堂弟。那个少年一路走来, 对什么都充满惊奇。
会小心翼翼的抚摸陶瓷珠变成的莲花灯,会好奇的戳一戳土偶儿,土偶儿唱起山谣时, 会露出会心的笑容来。
便是这样一个少年,折断了万千刀剑,徒手揉碎了斗篷人的灵器,将吓破了胆,化为影子准备逃跑的斗篷人从阴影中揪了出来。
如江临川所说,将人“打趴”下,然后送到他面前。
黑色斗篷如今破破烂烂,因为本命灵器被毁,那人深受重创,口鼻溢出血液来,以修士的身体,竟然站都站不起来。
对于一个经常杀人越货,偶尔接接暗杀任务的邪修来说,这实在是在危急不过的情况。然而那个少年没杀他,身上也没常年杀人舔血的煞气,说明他本性不坏,根本没有杀过人。
——他还有逃跑的机会。
斗篷人努力露出可怜又脆弱的一面,一边吐血一边求饶,声音沙哑虚弱:“我刚刚看到您从饕餮楼出来,起了贪婪之心,就想劫些宝物,好突破瓶颈,并无杀人之心。”
他把姿态摆的极低,像一条蜷缩起来,准备一击毙命的毒蛇:“我愿意交上所有宝物,只求活命。”
梅九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疑惑的望着江临川。
脚步声低低响起,江临川抬步而来,声音轻快悦耳:“呦,还活着啊。”
斗篷人刚刚那一堆话,江临川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对梅九说道:“对想要害我们的人,可不能手下留情。”
“那要怎么做?”
“当然是杀——”
话语温柔轻快,感受不到什么杀意,然而斗篷人心中发凉,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猛的暴起,拼尽全力向江临川袭去。
他逃不掉,刚刚的一切已经论证了这一点,就算化为虚影也会被那个少年揪出来。
那么便只能铤而走险,挟持江临川威胁梅九,才有一条生路。
斗篷人指尖凝出一把匕首,然而不等他动手,三尺寒锋便贯穿了他的身体,血液缓缓自剑刃滴落。
长剑抽出,剑意自斗篷人身体内部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