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改嫁后,何槿舟有一段时间也失眠,经常是抱着枕头坐一夜。
面对陌生人,周璟西倒没藏着:【好几个月了。】
其实准确来说,有小半年了,只不过开始的时候没现在这么严重,失眠的次数也不频繁。
何歆歆又问:“每天晚上都会失眠吗?”
周璟西:【也不是,一周会有两三天吧。】
何槿舟失眠的那段时间,何歆歆查过很多资料,虽谈不上非常了解,但多少也懂一点:“那你这算慢性失眠吧,”她问:“看医生了吗?”
周璟西:【看了,医生说是神经性失眠,给我开过药,但我不想对药物产生依赖,所以没吃。】
何歆歆把她自己的经验说给他听:“我弟弟以前也失眠过,也是成夜成夜地不睡觉,后来我一个同事就给我介绍了一个老中医,那个老中医已经八十多岁了,他给我开了一个偏方,是管失眠的,我弟弟喝了不到两个月吧,失眠就没以前厉害了。”她问:“你要吗,要的话,我可以把偏方写给你。”
她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倒是把周璟西弄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何歆歆见他不回复,也感觉到了什么,现在直播间不是有很多带货的吗,她倒吸一口气,忙解释:“你不要误会哦,我不是在打广告,就是你问我,我才说到这儿的!”
毕竟失眠这个话题是他带出来的,周璟西回道:【我没那么想。】
何歆歆憨憨地笑了声:“不过那是偏方,我弟弟的失眠到底是不是那治好的,其实我也说不准的。”相比那偏方,其实何歆歆更觉得是时间。
时间真的可以慢慢治愈很多的伤口。
不过,周璟西也并没有问她要那偏方。
酒精这会儿真的有点作用了似的,他眼皮有点重,困意也泛了两三分出来。
周璟西发过去一句【耽误你的直播时间,不好意思。】后,他把身体往下躺了躺。
过了十几秒,手机里略带粗哑的声音继续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穿透昏黄朦胧的路灯光圈,针线般地落下来。我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隙,绵绵秋雨裹着桂花香,涌进房间,我顺着那缝隙看外面黑隆隆的夜,不知怎的,好像看见了一束光打过来,照进了我漆黑的瞳孔,刺眼的光线里,我只能依稀看见他的轮廓……”
“舅舅,舅舅,七点三十了,我上学要迟到了!”
睡意正浓的周璟西猛地睁开了眼,看见放大在视线里的那张脸,他反应慢半拍地扭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时间。
有多久了没睡到这么晚了,久到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坐起身,把搁在被子上的手机拿到手里,解了锁,屏幕界面是关闭的直播间界面。
所以他睡到现在到底是因为昨晚喝了酒还是因为那个直播间?
因为生病不用上班,何歆歆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一点。
毕竟是周三,她以为家里就她一个人,所以就窝在床上没起来,结果没一会儿,半掩着的门突然被推开,靠着床的何歆歆猛地坐起来。
“你吓死我了,”何歆歆捂着心口,声音比昨天还要粗哑:“我以为家里进贼了呢。”
何槿舟站在门口,就说了三个字:“吃饭吧。”
平时一周才会回来一次的人今天突然回来,何歆歆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因为昨晚在直播间他听出她感冒了。
果然,茶几上放着两盒感冒冲剂还有两盒消炎药。
何歆歆看了眼他的衣服,烟灰色连帽卫衣的肩膀都湿了,她透过房间,看了眼阳台:“外面又下雨了吗?”
何槿舟一边盛着米饭,一边“嗯”了声。
桌子上两盘炒菜,一碗山药玉米排骨汤,放在何歆歆面前的米饭看着也比平时要软上许多。
何歆歆夹了一块排骨到他的碗里:“你下午没有课吗?”
“有。”何槿舟给她夹了一块山药。
何歆歆扭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刚过十二点,还早。
吃完饭,何槿舟从口袋里掏出薄薄一沓钱给她。
何歆歆看了眼,眉头拧了拧:“哪来的?”
他没说哪来的,硬塞到她手里:“干净钱。”
是他送蛋糕结的工资,一个月一结,底薪五百,送一单给十块钱,这个月,他跑的挺多,一共八百九十块钱。
何歆歆硬是没要,把钱塞回到他的裤子口袋,她知道是干净钱,弟弟挣的每一分钱都不会脏。
她故意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给他看:“你自己留着当零花,别有点钱就全给我!”说完,她把碗端去厨房了。
何槿舟很怕她生气,准确来说,是怕她因为他哪里做的不好而生气。他回了房间,把钱夹到了厚厚的英语词典里。
等何歆歆洗完碗出来的时候,何槿舟已经走了,何歆歆跑到阳台往下看,瞅了半天也没看见人,她吸了吸鼻子,咕哝了句“臭小子”。
晚上九点,何歆歆准点开了直播,几乎是同时间,那个叫‘很烦’的男人便进来了。
何歆歆的嗓子从下午就开始疼了,她强忍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嗨~”
季君泽已经在半小时前就坐在沙发里等着了,听到何歆歆的声音,季君泽从沙发里跳下来去了书房。
“舅舅,小姐姐的声音哑得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