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傻了,毕业就剩这几天了,毕业后到哪儿报到,他老先生还不知道。
放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学好理解,毕业就失业嘛,得急着找工作,可薛向上的是央校,就是二十一世纪,也没有毕业就失去的说法。
薛向急了,直接把电话挂给了安在海,他和组部蒋部长的关系不错,想必能问出究竟。
接到薛向电话,安在海啧啧笑了,“不得了,不得了,薛家出了个金光宝,你也争,我也吵,头颅险些没打破了。”
薛向道,“安书记,不好意思,给您电话时,我这儿正在录音乐,您刚才的话,一不小心给录了进去,老爷子近来不是退了么,肯定很闲哉,你说我也老没空去陪老人家,晚上我就过去,把您方才唱的数来宝,放了给老爷子听听,保准效果挺好。”
安在海笑语骤转急喝:“薛老三,你敢,耍混呢!”
隔着电话,安在海见不到薛向这边的光景,心中原也不信薛向这边刚好在录歌,可架不住薛向这家伙神神鬼鬼惯了,难免心中惴惴,若是真让老爷子听到他哼唱下九流的数来宝,非跟他急眼不行。
薛向道,“安书记,您就甭不好意思了,二十四孝还有彩衣娱亲一说,您这算不得什么,老爷子一准儿欢喜。”
“得得得,我不跟你逗闷子了!”
安在海在电话那头举手告饶,说道,“你小子现如今可是抢香呢,天南海北,四面八方,许多地儿要你呢,组部现在为你小子算是伤透了脑筋,别说他们,就是你大伯我,刚在市委坐稳椅子,就给老蒋去电话了,让他一定把你小子送到我市委办来,六十年代的茅台,都舍出去好几瓶,结果还是鸡飞蛋打,用老蒋的话说,不到最后,就别想分出胜负。”
“我没听错吧,安书记,到这会儿了,还有人抢着要我,我不是有名的搅屎棍么?”
薛向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是自家事自己知,这些年,他是每到一地,都得闹得鸡飞狗跳,血雨腥风,在德江尤为激烈,弄倒了一省之尊。
比照这份履历,他自觉不管哪个单位,都得避己如蛇蝎,不曾想,竟还是八方争抢。
安在海道,“嘿,你小子倒还有自知之明,不过,你确实想得左了,你这搅屎棍还没那么大杀伤力,比方说我吧,调你来京城市委办,你要搅合搅合的也是市委办,还能拿我这市委一号咋样,若是你小子是瞎搅合,我才不要你,关键是你小子每到一地,都搅合得颇为成功。上次央校的讨论会,你们的丁校长又帮你做了把宣传,如今你小子是名声在外,谁不愿意要。”
丁世群策划的理论讨论会,在高层反响很大,彼时,丁世群为把薛向架上火堆,将薛向的生平功绩做了个集中论述,原本只注意到薛向理论通达,机智多变的大佬们,陡然发现这家伙短短七八年间,竟干了不少功业,如此一来,薛向想不显眼,想不抢手都难。
弄明白了究竟,薛老三也不知是该喜该悲,一路仕途行来,每一站几乎都是外力决定,不受掌握的命运,让他的感觉很糟。
薛向正哀叹着命运,正有人在他的命运之轮上,动着手脚。
到了张国权的消息,丁世群的心情大好,也不正经上班了,在办公室内趟着武生步,嘴里念念有词,正闲适间,大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来,到访的竟是郭老和陈副校长。
陈副校长德高望重,郭老是国家智库精英,皆是央校鼎鼎人物,丁世群不敢怠慢,笑语温声将二人迎进门来,亲自泡了两杯龙井,送了过来。
郭老是急性子,接过茶杯便道,“丁校长,我和陈校长今天过来,就是希望校方能把薛向留下来,早些时候,我就听过这个年轻人的名头,以为有夸饰之嫌,那日在会上,面对面的领略一番,才相信真有天授之才,我和陈校长一致认为,这等人才应该留在央校。”
丁世群心念电转,说道,“郭老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薛向的去向,貌似央校决定不了吧。”嘴上应承着,心中飞速计算着留薛向于央校的利弊得失,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陈副校长道,“世群同志,事实证明,薛向的理论水平很高,思维具有发散性,这点是校内很多老专家所不具有的,这种同志留在校内,充任理论专家,研究时局,提炼观点,于国于校,都是大有裨益的,我赞同老郭的意见,并认为这种同志放在地方被俗物牵绕,简直是暴殄天物。”
丁世群心中有了计较,此刻,大是镇定,边劝着二人饮茶,边道,“郭老,陈老,您二位的话,可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见良才美质,而磨砺之,拔擢之,是咱们这些前辈应尽的义务,我也很想薛向留在央校,目前来看,恐怕有难度啊。”
第七十章官迷
陈副校长,郭教授急问究竟。他二位都是专注學问之人,对政治倒没多少兴趣,更不会关注高层的人事动向,是以,并不知晓,如今为了薛向的去向,组部负责人正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