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形的玻璃温室里,四处都是各种颜色的花卉,唐辛夷正枕在兰涟韵大腿上,享受着准新娘的掏耳朵服务。
“哈哈,轻点…不要那么深,太痒了……哈哈……”
“嘘,不要动……”耳朵挺干净的,太深入的脏东西兰涟韵也不敢掏,将最后一勺子擦在纸巾上,捏捏唐辛夷鼓起的脸颊,“呼……好了……你别傻笑了好不好,弄得我好紧张啊~”
唐辛夷扶着她的大腿坐起来,阳光透过玻璃折射成五彩的光柱,屋顶下少女肌肤如白玉般耀眼光洁,兰涟韵坐在地毯上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唐辛夷裸露在外的脚踝,真的好白,脑海里就便飞速流过孙碧玺赤身裸体,肌肤黝黑的样子。
“咳咳…那个……辛夷,你觉得孙碧玺真的很黑吗?”
唐辛夷不假思索地摇摇头,双手撑在白色小茶几上,撞得几面茶杯奶盅叮叮作响,“怎么了?我觉得小姨的肤色很好看啊,像李孝利一样很健康自然~这里的花可真漂亮啊,又大又香,你们婚礼是用这里的花啊?”
兰涟韵将托盘挪开一些,倒了壶红茶给她:“嗯……但是……我们最近总是吵,明明说好婚礼上我穿裙子,她穿裤子,可她老是出尔反尔,一会儿说要一会儿说不要,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而且,她不是挺黑的嘛,穿白色肯定不好看,我们就婚纱礼服的颜色又吵个不停……”
塞了半块巧克力挞给唐辛夷,看她小仓鼠似的用力鼓动腮帮,又连忙给她倒了杯酸梅汁:“我都说过婚礼前不要再去美黑了,她刚刚又去做日光浴了……真是,气死个人了!”
“啊啊啊~”兰涟韵暴躁地捏紧拳头,在隔音效果优异的温室里放声大叫,喊出来也不见得心里的郁闷有消散多少,颓然地趴在小茶几上嘤嘤嘤,托盘里的茶水都被震出不少。
唐辛夷咽下嘴里的酸梅汁,舔舔唇,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有点奇怪,我觉得你们是老夫老妻了,一点也没有新婚热恋该有的盲目乐观。”
“嗯?乐观我能理解,恋爱大过天嘛,盲目呢?”
“对啊!”唐辛夷弯腰凑近她,“外国结婚前不都不会见面的嘛,也不提前拍婚纱照,但是不管新娘新郎如何打扮,婚礼时见第一面,也只有惊艳和满意,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爱她就应该接受她所有的模样啊!”
“还是说,你认为开开心心的婚礼比不上自己心里那点小虚荣?不仅自己要最美,还要强迫孙碧玺变成你想要的样子,穿个爆乳蓬蓬裙,又尖又细的高跟鞋,然后还要把她全身都涂几层汗唧唧美白霜,一点都不尊重她的意愿,只是想要个一切都按自己想法来举行的…宴会…对,宴会,新郎觉得不开心,新娘也不满意,宾客们也不好意思玩得开的宴会而已。”
兰涟韵摇摇头,急于否认她说的,“没有…没有…我尊重她的想法,所以才会在婚礼前好好商量,决定好了再实施也不迟,问题是,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不行的,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可是婚礼都是我在全权负责,两手参与,她倒是只会晒太阳,一点都不慎重对待这份神圣的协议……”
唐辛夷顺着她的感受接下去:“就好像……她根本不想和你结婚,在拖延时间而已?”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狠狠敲在兰涟韵头上,让她两眼发黑,头晕脑胀,摆摆手,这个话题实在是聊不下去了。
“我只是觉得,你们应该心平气和地谈谈,你只是想要一个完美的婚礼,这对于孙碧玺来说不难,难的是,她会不会告诉你,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唐辛夷将领口沾到的点心碎屑捡起来吃掉,看着小茶几上摆满了的甜品零食忽然失了兴致,啊……好想红凛啊……不行,得去找她才对!
再看看处于精神恍惚的兰涟韵,想着是不是自己话说的太直白夸张了,小说电视剧里不就这样的吗,男女主历尽磨难终成眷属前,还得有个大高潮部分,既然有主角光环庇佑,那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比较好。
“那个……这只是我的想法,可能说得有些…额奇怪,但是作为局外人来说,我是真心相信小姨是爱你的,所以不管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好吗,她一定会理解你的不安的……那个,我出去一下,你再仔细想想?”
告别内心矛盾纠结的兰涟韵,唐辛夷总算是松了口气,安慰人什么的真的好难啊,一想到自己会不会太伤她心,或者不经意触到两人间某根刺,成了扰乱姻缘线的罪人,就又开始紧张起来,想立刻躲进苏红凛怀里做什么都不想的雏鸟。
走向出口的步伐渐渐加快,变成一路小跑着前进,还得避开弯弯绕绕挡路的植物,路痴的唐辛夷相信构造这么简单的地方一定不会迷路,相反的,却被稀奇古怪的花朵植物乱了眼,走走停停磨蹭好久才到出口。
与进来时诺大的玻璃门相比,这个出口窄窄矮矮的只有唐辛夷一半大小,是一扇结实厚重的白色木门,唐辛夷试着转动把手,能开门,但门缝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不能顺利向外推开。
“嘭”不重不轻一声,木门松了上面的螺丝,斜斜地被唐辛夷推开,仅靠一个螺钉垂在玻璃墙上,岌岌可危,唐辛夷夹紧下半身探手想要将木门拉回来,结果脚底青苔打滑,整个人扑棱着双臂跌落进久不清理的干涸池塘中,溅了四肢的脏水和绿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