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电筒微弱的光亮,谢愉看见了一张办公桌,一个铁皮储物柜和一个书架。书架上甚至还有不少书籍资料。这些东西基本上都好好地摆放着,维持着像是还在被正常使用的模样,让这个房间乍看上去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被废弃的办公室。
然而,这个房间内的所有墙壁,包括天花板,全都被密密麻麻地画满了红色的符咒般的扭曲文字,鲜红的符号处处透露出诡异的气息。
谢愉看不懂那些符号般的文字写的是什么,又有什么目的,但这幅场景已经足够让人本能地产生厌恶和恐惧。
可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明明能够通过逻辑推断出这个空间肯定会有危险,不然常岳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想要把这里封起来,却除了满墙扭曲的符号以外,找不到丁点儿异常的迹象。
但没有任何异常在此刻反倒变成了最大的异常。
“里面什么情况?”一旁的舒乔见谢愉面色凝重,于是问道。
谢愉直起身,说:“你自己看吧。”
作者有话说:
找出口(×)
搞拆迁(√)
第61章 磁带
空心的墙体并不那么坚固,谢愉和舒乔齐心协力,很快就把洞口扩到了能容纳他们钻进去的大小。
房间内因为空气不流通而格外闷,加上那股不知道哪儿散发出来的浓重药香,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舒乔走到墙边,打着手电凑近仔细看了看那些诡异的符文。他感觉这些鬼画符一样的痕迹比起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从最表层渗进去的,反而更像是从墙里面渗出来的。
趁着背后的谢愉在打量房间别处,舒乔抬手蹭了一下其中一处印记——指尖碰到墙面的瞬间有种诡异的触感,是濡湿的,不像是在触碰墙面。而且,有一股近乎刺骨的寒冷透过指尖扎进了身体里。
他猛地收回了手,然后转头扫视房间一圈,目光落在那张办公桌上。
桌面上倒扣着一个相框,上面落满了灰尘,舒乔把相框拿起来,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张大合照。
照片的颜色都褪得灰蒙蒙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右下角显示的拍摄日期是2003年5月21日。照片里面大概有十几个人,他们背后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看上去十分简陋,通过楼前的十字标志能看出应该是医院。虽然并不是很清晰,但舒乔留意到从人群之间的缝隙隐约看到了建筑门口的标牌,似乎是错那县……卫生服务中心。
“谢愉,”舒乔开口喊道,“你见过常岳吧?这照片里有他吗?”
谢愉闻言凑过来,用手电照着合照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指着第二排右边第三个人说:“这个,应该是他年轻的时候。”
“他为什么会跑去错那当医生?”
“常岳不止是市三院的医生,他在党内也有职务,”谢愉不太意外地回答道,“下去走一圈履历好看点,回来更容易晋升。当然,不能排除他确实医者仁心,想要给偏远地区的医疗建设出份力。”
办公桌上除了合照,还散落着不少别的东西,比如文件纸张以及不少磁带。
说实话,这年头磁带非常少见了。谢愉拿起其中一盘看了眼,只见上面用蓝黑色的笔写着一串数字,看格式应该是日期,写着“2017.03.22 15:06 105-a /5”。
既然有磁带,那就应该也有能播放磁带的录音机。谢愉扫视了房间一眼,很快就瞄到了放置在角落的录音机。
他把录音机连上电源,然后日期为2017.03.22的那盘磁带放进机器里,试着摁下了播放键。
磁带开始在机器里卷动起来,伴随着沙沙的声响,一个人的说话声在房间里响起。谢愉抬头,用嘴形对舒乔说“常岳”。
“在经过多次尝试后,我们发现只有通过磁带才能录制下那些声音,具体原因不明,但这世上无法理解的事情本来就很多……言归正传,这是关于105-a病人的第五次谈话记录,录制时间,2017年3月22日,下午3点06分。”
然后是一阵空白的噪音。大概过了五、六秒后,说话声再次传来,这次不是常岳,而是另一个陌生男性。
“还痛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现在什么感觉?”
“眼睛看不见很黑。”
“看不见吗?”
“看,看得见。”
“能看到什么?”
诡异的沉默。
录音的内容听上去是两个人在一问一答。提问的人是个男人,语气非常冷静,而回答的人说话极其含糊不清,且嘶哑无比,谢愉甚至很难想象那种声音是能够从人类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不过,在讲到明显是汉语的词汇时,隐约能听出回答的人似乎是女性。
对话继续。
“能看到什么?”
“你。你你你不是肉体融化。”
“能听见吗?”
“不听脑?。”
就在这时,录音机里突然发出“咣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到了,紧接着是非常沉重的“咚咚咚”的声音,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以及恸哭。
常岳的声音再次出现,他喊道:“刘护士长!”
——咔哒。
播放键自动弹起,磁带播完了。
房间重回寂静,但最后响起的那一阵嚎叫声似乎仍不绝于耳地回荡在飘扬着灰尘的空气中。
片刻后,舒乔开口说:“另一面应该也有吧。”
谢愉闻言,打开放磁带的地方,将那盒磁带反过来重新放回了录音机里。
伴随着播放键下次被摁下,常岳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异常疲惫,但他仍在一字一句地记录着自己的发现。
> “尽管105-a病患发病时表现出来的状态与大部分癫痫症状吻合,但其异常行为似乎并非完全不可预测的,而是存在某种微妙的一致性。譬如,在经过多次的交流并录音分析后发现,即便描述方式上有差异,患者对于固定问题的答案是相似的。
>
>
> “在进一步分析后能总结出,她似乎一直在试图描述同一种东西,只不过这种东西似乎远她的认知,或者说,人类的认知,以至于用正常的方式无法形容。”
>
沙沙。沙沙。
短暂的停顿后,说话声继续。
> “另外,香对于稳定患者的精神状态确实有点效果,而且起效通常是在用药而非用药时。但这种香似乎有成瘾性,如果不持续使用的话患者会表现出严重的戒断反应,甚至导致肉体……溃烂?”
常岳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十分不确定。而在这一面的磁带走完之前,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让谢愉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