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愉从他手里拿过那块疑似骨头的灰白色石块,同样拿在手里摸了摸,然后说:“大概率是。我之前见过一些西藏的人骨法器,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人骨,但至少摸起来的触感差不多,大概率也是骨头。”
“我下去看看。“任子宁看着河床上的地缝,开口道。
舒乔举起手电,走到那条地缝前往里面照去。
缝隙一路向下,光亮最终消弭在深处的黑暗之中,根本照不到尽头。而且更奇怪的是,这条缝隙不是垂直向下的,它像一个斜坡,不断往下,仿佛在引诱人们走入。
“别一个人,一起去。下去还是呆在这里没什么差别,万一河水真的会重新出现,或许下面还安全一些。”舒乔说着。
地缝之中弥漫着一股显而易见的潮湿,舒乔摸了把两侧的石壁,是湿的,也可能是凉的,又或者两者都有。
随着他们愈发深入地底,阴霾的天空在头顶被慢慢压成一线,变得越来越细,直到黯淡的天光再也没有用处。
手电的光亮替他们照亮了前面的路。
就这么前进了大概五分钟,走在最前面的任子宁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没路了。”
只见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突兀地出现了一道高大的石门。石门紧闭着,似乎和周围的山体是一体的。而门扉上雕刻着怪异的图画和繁复的花纹,最外圈似乎还有一些疑似是藏文的文字。
手电筒的光亮只够照清一小片门扉上的雕刻,其余的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中。
舒乔隐约能够看到巨门的正中间似乎绘制着的轮廓,乍看上去,那似乎是某些杂乱无章的线条,然而当凝视的时间足够久时,他便感到那些线条轮廓自己蠕动起来。可一旦他将光束投向那块似乎动了的地方,那儿又没有任何异常。
“这门要怎么打开?”谢愉一边问一边观察起石门周围的环境,还伸手在石门上敲了敲。
然而无论是门本身还是周围的岩壁都没有任何看上去像是开关的地方。
严宥安看着眼前这扇巨大的门,片刻后,语气非常笃定地说:“这边上的字,跟谢愉那个人皮卷轴上的是一样的。”
人皮卷轴,用血写成的文字。
一个想法突然从舒乔的脑海中浮现,他觉得这么做有些冒险,但犹豫几秒后,还是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刀尖割开薄软的掌心肉,鲜血带着凉意涌了出来。谢愉本来还在另一边摸索着墙壁,此刻却像是心有所感,猛地回头看向舒乔。
其他两个人的反应和他一模一样。
空气里飘散着香味,只见舒乔走到石门前,把手掌贴在了石门的缝隙上。
一开始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就在舒乔要把手收回来时,所有人都感觉到地面开始再次晃动起来,就和刚刚发生的那场地震的前兆一样。
与此同时,石门也开始发出一些隆隆的沉闷轰鸣,然后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但轰鸣声并没有停下,谢愉意识到了什么,当即立断地割断了他们那根连在岸边大树上的保险绳,同时大喊:“快快快,先进去!水来了!”
脚下的震动越发明显,他们来不及多想,一头扎进了石门的缝隙中,也是在他们全都进来后,石门缓缓合拢,在即将关闭的门缝中,舒乔看到了碧绿的河水汹涌着扑上来。
——轰!
沉闷的巨响中,石门彻底关上。
第96章 壁画
咔哒。
一簇火苗自黑暗中亮起。
谢愉借着打火机那片摇曳的火光,摸到了滚落一旁的手电。他打开开关,光束先是闪了闪,然后才稳定下来。
“都没事吧?”谢愉举着手电筒朝四周晃了一圈,确定人都没丢后,问道。
“还好。”任子宁回了一句。
石门后的空间异常阴冷。潮湿的水汽无孔不入地侵袭,渗透身上的衣物,包裹着躯体,令舒乔不由地轻轻打了个哆嗦。
“冷吗?”严宥安上前拉住舒乔的手,一边翻开后者的掌心查看,一边问。
刀口渗出来的血已然止住,变作一条细细的红线爬在掌心,看上去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愈合如初。
“不冷。”舒乔说着,翻手抓住严宥安的手捏了一下,然后从地上站起来。
手电筒的光成了眼下他们唯一的光源。白色光束打在两侧的石壁上,往上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是顶部,而在他们脚下,路面异常平坦,一看就是一条经过人工开凿的通道,笔直地向着地底深处延伸。
舒乔想起一件事。
大概千禧年的时候,曾经在网上流传过这么个说法,说一支国际科研小队对青藏高原进行地层扫描和勘察后,发现青藏高原的地下竟然有一块接近十五万平方公里的巨大空间,这块几乎中空,而在这之上的地表却屹立着巍峨绵延的喜马拉雅山脉。
彼时网络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也没人特意去证实这则消息的真假,但这个发现确实在当时引发了不少讨论和猜测,有些人说这是勘测错误,也有些人说可能真的有这个地下空洞,还有一些人认为那里正是通往香巴拉的通道,佛的国度就藏在喜马拉雅山之下。
眼前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似乎就是一个位于喜马拉雅山下的庞大的地下世界,不仅如此,这里还残留着人为开凿、修建的痕迹。
比如那道石门。比如他们脚下的路。
又或者,那座只在照片中出现过的神庙。
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一阵风从眼前的通道吹来,说明通道深处联通着一个复杂的、庞大的洞穴系统,而非死路。
脚步声回荡在黑暗的空间里,撞击在石壁上,有如涟漪般一圈圈荡出来。
除了脚步声以外,还有一些别的声响似有若无地在耳边响起,像是风吹过洞穴发出的低频的呼啸,又像是地鸣,但有时候,又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窃窃私语。
四周的温度不断降低,最后停在了十度左右。
暗无天日的底下让时间的存在似乎也消失了,他们只是沿着脚下的路一直向前,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在灯光的照射下,舒乔发现岩壁上似乎画着什么。他停下脚步,向后退了些,抬头望去,发现是一副巨大的壁画。
这幅壁画的风格跟他们之前在扎古寺见过的藏区壁画很像,但年代明显要久远许多,颜色都几乎掉光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线条和轮廓附着在岩壁上,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楚画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一面三臂三目的忿怒化相,头顶戴着骷髅冠,怒目圆睁,獠牙显露,一手持金刚杵,一手施印,威立于莲花座上。
恍惚间,那三只圆睁的眼睛似乎就是在看着底下的他们。
严宥安也跟着打起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