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夫人们的窃窃私语让赵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原本是想带着人过来抓个正着,威逼薛简把这事儿给认了。替两人速速把婚礼办了之后,一切便稳操胜券尘埃落定。
如今赵雨桐睡错了人,他们连那个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只能捏着鼻子就这么认下赵雨桐行为不检。
赵夫人铁青着脸,“把衣服都穿上了出来!”
赵雨桐等人都走了之后,从床上跌跌撞撞地起来,从地上捡起衣服胡乱穿戴好了出去。
赵夫人二话不说,拉着赵雨桐就上了赵家的马车,手劲之大,竟在赵雨桐的手腕上留下一圈淤青。
那些贵夫人本就是来看笑话的,如今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也都纷纷上了车。不过她们已经约好等会儿找个地方好好说道说道今日所见之事。
薛简追着那个男子,一路跑到了洛水边的树林里。他憋着笑,“好了,这儿没人了。”
后面追来的侍卫把一套衣物扔给了那男子。
男子扔了裹住身体的被子,把衣服匆匆换上,嘴上抱怨道:“主子下次可再别叫我做这种事了。我一晚上都没敢合上眼,那赵小姐一个劲地往我身上靠,吓得我都想逃回来了。”
把衣服扔给他的侍卫看了他一眼,“谁叫你长得和主子像,这种差事不找你找谁。”用手肘捅了捅那男子,“昨晚佳人在怀,软玉温香,感觉不错吧。”
男子苦着一张脸,“我的好姐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压根就做什么。下了药的酒我压根就没沾,全倒在袖子里了。打晕了赵小姐就把人拖床上去了,根本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你俩的衣服谁脱的?”
薛简忍着笑,走到男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你就留在这儿好好解释吧。”
男子看着薛简离开的身影直跺脚,“主子!”就这么把他抛下不管了?!
谢凉萤每天数着日子等双珏回来,对于外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也没有心思去打听。
薛简倒是饶有兴趣地对她说京中发生的趣事。
“赵雨桐与人私通,被赵夫人抓了个正着。如今送到了京外的尼姑庵里头当姑子,我想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人了。”
谢凉萤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存点好心思?赵雨桐好歹救过你。”这么幸灾乐祸真的没问题?
薛简并不回答她的问题,随手挑起了谢凉萤落在肩上的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他根本就不稀罕赵雨桐救他,如果不是谢凉萤的闪躲,本来他们两人就不该有任何交集。倘若见不到谢凉萤,他倒宁愿就那么死在海棠楼。
赵雨桐固然对自己有恩,但她对谢凉萤下手,就是触及了薛简的逆鳞。
谢凉萤有些奇怪薛简突如其来的拥抱,她抬头看着薛简,低声问:“怎么了?”
薛简摇摇头,把额头靠在谢凉萤的肩上。
只要是为了你,地狱也是愿意去的。
谢凉萤还在絮叨着,“这事儿就这么打住啊,你再不许找人家的麻烦。我也不是不讨厌她,伤口痛起来的时候真想把她抓到跟前来打一顿。但一想人家到底救过你,想想也就算了。”她两手开弓,在薛简的脸上揉着,“与人为善虽说总不叫人珍惜,但若心里总是怀着恶意,过得也不快活啊。”
薛简怔怔地看着谢凉萤,自己还是别告诉她赵雨桐被送到尼姑庵后自缢身亡的事了。
“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有人告了赵御史吗?那事儿有下文了吗?”谢凉萤还在替那些告御状的人担心,“白相断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吧?”
“是不会放过。不过陛下盯着呢。”薛简把谢凉萤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放在掌心里,他皱眉,“怎么那么凉?是穿的少了?”
“我不冷,你快说啊。”谢凉萤兴致勃勃地问。
薛简把外衣脱下来,给谢凉萤裹上,“打赵御史叫人告了的消息传开之后,顺天府接二连三地收到了其他人的状纸——都是与赵骏有关的。陛下的耐心有限,我想大概也就这几日的事情了。”
谢凉萤好奇地问:“你说,陛下会给赵御史定什么罪?”
“怕是会夺官吧。毕竟犯了众怒。本来朝臣以权谋私的人就不少,陛下正想拿人杀鸡儆猴呢,这就有个撞上来的。论罪不致流放边疆,但夺官后没收家财,遣回家乡,应是会的。”
“那……那些百姓原来的田地,还会还给他们吗?”
薛简揉了揉谢凉萤的头,“圣上自来圣明,自然会退还给他们。前些日子南直隶就遭过洪灾,若不还田于民,怕是今年冬日又要难过了。”
谢凉萤一拍手,“前几日长公主和跟我说冬日要摆个施粥铺,不如咱们爷摆一个?就在长公主边上,也好有个照应。”
“都听你的。”
双珏刚从外面回来,“主子,夫人。”
薛简见她一身外出服,便问:“去找老薛了?”
双珏点头。
谢凉萤不用问,只看双珏失落的样子,就知道没找着人。“老薛福大命大,一定能找到的,你们别担心。”
薛简的身子一僵。前世老薛是死在夺嫡之争中,所以重生后薛简只想着到时候让老薛早早地留在府里照顾谢凉萤,却没曾想一只蝴蝶翅膀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老薛的。
谢凉萤把手覆在薛简的拳头上,坚定地道:“一定会找着的!”
薛简重重地点头。
可是过了几日,谢凉萤连双珏都没见到。在别庄等了几天,都没能等来双珏。以往双珏不管在外面找到多晚,都会回来见谢凉萤。可这一次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问薛简,他也不知道双珏去了哪里。
谢凉萤觉得自己的心里慌得很,决定再也不能继续这么坐等下去。她把躲在树丛里偷看自己的杨星泽给拉了出来,“我知道你平日常常偷溜出去,这次也带我一道去成不成?别看我这样,骑马我还是会的,断不会拖你后腿。若是长公主问起来,也不会把你供出来。”
杨星泽奇怪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躲这儿的。”
谢凉萤撇嘴,“我一早就发现了。”她戳了戳杨星泽,“你就说成不成。”
杨星泽有些为难。和安虽然疼他,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不会容他胡作非为的。和安对谢凉萤上心,杨星泽都看出来了,他怎么敢轻易答应谢凉萤的要求。
可看着谢凉萤希冀地目光,杨星泽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就是换成他,平日常在一起的小厮不见了,自己也会担心的。他一咬牙,“成!但我们可得说好,日落之前就得回来,别叫我娘知道了,要不然我免不了又是一顿板子。”
谢凉萤拍着他的肩,“放心,如果有板子,我就替你挨了。”
杨星泽嘟囔,“我娘才舍不得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