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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涉的人站得离后宫坐席不远,北燕使臣嗓门大,风往这里一吹,他说的话清晰可见。
晋臣被这流氓言论气得翻了白眼。
要不是周围碍了很多大臣,谢令鸢真是很想挺身而出,和北燕好好理论理论。
可时人认为女子不能出风头,若在光天化日下与陌生男子争吵,极容易被大做文章,谢令鸢贵为祥瑞,也只能一脸淡然地心里计划着复仇。
武明玦从小就随怀庆侯行走边关,见识过北地野马的流氓习性,晋国的马会受惊而影响比赛,完全在他意料中。
看完这一场,他就走到谢令鸢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谢令鸢眼中闪过精光,连声问:“能来得及吗?再过一个时辰,该是我们比赛了。”
武明玦看了一眼场内,好看的眉头蹙起:“陛下他们是来不及了。我们可以尽快,我这就去吩咐。”
到这种时刻,他言谈中便不由自主带出了些纵阖战场的影子,好在所有人的心神都悬在场中的比赛上,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谢令鸢点头同意了。
武明玦匆匆离场,步履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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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场上,经过休息,已经开始了第四局比赛。
气氛却急转直下。
晋国的名种马,已经被北燕野马毫无章法的撕咬踢打,打乱了节奏,甚至还有了点避战的惧意。
方宁璋早已经预料到北燕马球将的野性,他运着球,娴熟地避开了两个北燕人的进攻,北燕的马想要追击,方宁璋加快速度,直朝着北燕球门而去!
论打架,晋国名马打不过北燕野马,但论跑速,未必就落了下风。方宁璋的战术是,不欲与他们纠缠。
经过前面三场比赛,北燕也已经看出来了,晋国最需要防备的三个人,方宁璋是其一,因他是和萧怀瑾互相配合的,若他倒下了,萧怀瑾独木难支,攻势便会大大被削弱。
这个方宁璋,势必要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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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怀瑾也一直在避让北燕的野马冲撞,他危急时刻反应倒还快,一直没让北燕的马近得了身,且不断冲到前方,想要接应方宁璋。
方宁璋一手握紧缰绳,弯腰挥杆。
此刻,忽然从侧旁冲出了一个北燕人,马蹄高抬,朝着方宁璋的马头重重踢去!
方宁璋的马跟随他多年,自然也是有灵性的,前蹄一扬,迅速躲开了对方这一击。
方宁璋因这一躲,球未来得及击出。
而下一刻,对方的马又冲过来,猛的相撞,方宁璋被从马背上颠了下去!
“咚”一声,他重重坠地,扬起一片飞尘。
乱马奔驰中,方宁璋正要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北燕人的马忽然从旁踏过,一蹄子踩在了他的手掌上,将他的手骨踩断!
一阵剧烈的痛楚袭来,方宁璋差点惨叫出声!
但他从小便受了方老将军的严厉教导,男儿有痛不轻呼,血与泪要化作将敌人撕碎的勇气。他把痛楚生生忍了回去,只发出了一声闷哼,喉口忍得腥甜。
那个北燕人纵马跃过,此时倒对这个男人大为改观,刮目相看。这人,是条汉子!
晋国有人坠马且受伤,急忙喊停,萧怀瑾从马上一跃而下,几步冲到方宁璋身边:“爱卿情况如何?”
方宁璋一条手臂耷拉着,摇了摇头。他的手骨断了。
萧怀瑾拧眉站起身,此时慕容临骑着马赶过来,迅速下马行礼道:“本王代我国的将士,向方小将军致歉。他方才急着去截球,没有看清就踏了过去,还望贵国天子陛下能大人大量。”
大人大量?
萧怀瑾从来没觉得自己大量了,他记仇得很。
他的眼神如刀,在慕容临及其身后的人身上割了过去,冷笑一声:“方小将军虽是朕的爱将,但亦是宣宁侯的独孙儿。还请睿王爷带上你的马球将,去向方老将军奉茶请罪,你们伤了方老将军的独孙,可不是向朕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可以揭过去的!”
慕容临一怔,没想到萧怀瑾骨子里居然还带了些尖刺。
他本来听说,晋国的皇帝少年登基,被太后垂帘听政七年;亲政后又因年轻,压不住满朝文武,是个可拿捏的。
可这样看来,这位天子和传闻中不一样,还真是不能把他惹急。
宣宁侯方老将军正坐在场边视野最好的席位上,此刻看到孙子受伤,焦急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他历经四朝,为朝廷顶住了无数次敌国进攻,是晋国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在朝中声望极高。就算北燕、西魏这些国家,也都是久仰其名的。
宣宁侯还未开口,已经有无数晋国人迫不及待为他声讨。
“太过分了!”
“竟然故意踩踏方小将军的手,其心可诛!”
“这一局的进球不能算数!以冲撞和踩踏作为赢球手段,这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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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萧怀瑾绷直身子,与北燕对峙,丝毫不肯相让。
慕容临转身,瞪了身后那个踩人的马球将一眼,他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明目张胆攻击对手,这下可落人口实了。
那个踩人的,之前数次被方宁璋和萧怀瑾抢球,早就闷了一肚子气,当时看到方宁璋倒在地上,一头脑热,想也没想,就驱马踩了上去。冲动酿下大祸,只得单膝跪下请罪。
宣宁侯冷冷看着北燕,等他们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