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爱学就学吧。”睿王爷简直败了,他万万没想到德妃竟豪放至此,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女子?情书对于女子而言,是何其羞涩之事,果然人脸皮厚天下无敌,他,败了。
他自叹弗如。
他甘拜下风。
他望尘莫及。
何贵妃震惊地看着睿王爷,转头又怔怔看了眼郦清悟,她感到世界都颠覆了,德妃的感情问题好混乱,陛下……陛下简直驰骋在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上!
刘半仙原本在人群打架中左躲右藏,闹得蓬头垢面,这时头发上沾着草屑,不知从哪儿蹦出了个脑袋,咧开缺了牙的嘴,拍着大腿大笑:“哈哈哈哈!这文采还不如我刘半仙儿的卦辞!喂……吃烤肉喝马奶的,我观你罩门青黑,当是有难在即啊!”
他张开缺了牙的嘴仰天大笑,忽然嗓子眼儿里卡了痰,呛得他不停地咳,这低头的一瞬,一根细如牛毫的银针贴着他的头发飞过,射入了他身后的树干里。
他毫无所觉,咳出痰后直起身,身后的大树片刻后轰然倒塌。他吓得一跳,愣愣地摸了摸脑袋:“我的痰居然这么厉害。”
少司命:“……”
默默收起了射出银针的手。
这都能躲开,少司命,服了。
他自叹弗如。
他甘拜下风。
他望尘莫及。
大司命的夺魄,少司命的魂针,天下一绝,从无失手。
然后大司命死于林宝诺误打误撞的穿越。
少司命的魂针被神棍儿误打误撞地躲开。
不过刘半仙那句谶言可不是什么好话,谢令鸢不背情书了,她提醒道:“这位半仙虽然是跟着流民帅混日子的,但他的预言总是阴差阳错地很准呢。”
刘半仙闻言不满,好歹他在羊腚山上也是受千人拥戴的:“什么阴差阳错,本仙儿是有神通的!信不信这个喝马奶吃烤肉、写狗屁不通的情书、被你两招打下马的王爷,马上要倒大霉!”
少司命又想射魂针了,若不是谢令鸢恰好挡在刘半仙儿身前。他开口,声音如寒冬坚冰,硬得甚至有些涩:“此阵,你们走不出,也绝无破除的可能。”他浅银色的眸子望向郦清悟,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人是威胁:“你应该明白,你对它什么也做不了。”
郦清悟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点头,一贯的处变不惊。少司命的布阵委实厉害,这阵是个死阵,一旦闯进来,到死也走不出去。他们实实在在被困于此。
阵中的人沉默了下来,刘半仙笑完呆住,左右看看,难以置信:“什么?出不去?”
屠眉踹他一脚:“你他妈不是半仙吗!快想个辙儿!”
刘半仙一脸哭丧,他就是坑蒙拐骗混口饭吃的,哪里懂什么奇门阵,奇门至少要精通数理呢。
睿王爷作壁上观,此时总算是扳回了一城,念及九星最终落入了自己手里,总算不负摄政王的嘱托,他忍不住自矜得意地看向谢令鸢:“现在知晓自己面临着什么状况了么?这是一笔交易——凭你们自己永远走不出这个阵,你可以权衡。”
这下,她总该低头了吧。
然而。
谢令鸢:“哦。”
郦清悟:“你自己也在阵里。”
睿王爷:“……”
他愣了一下,自信满满地微笑道:“这怎么可能。”
谢令鸢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真的,不信你走走。”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敌人的话自然是不能信的。睿王爷只信任少司命的能力, 少司命断言改不了的阵, 任天王老子也绝无可能回天。
但谢令鸢的模样又不似作伪,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狡黠,这让睿王爷不禁起了狐疑之心,质询的目光看向少司命。
然而少司命沉默了。
这龙山奇门阵确实厉害,无论何人, 一旦陷入进去, 便如瓮中鳖, 动不了任何手脚, 除非外面的人改阵或破解, 才能释放阵内之人。
可是从方才起, 少司命确实感到了不对劲——奇门阵的气场无形中包围了过来。
换言之, 这个龙山奇门阵的阵型没有变化, 然而半径范围却扩大了几倍。
睿王爷见他模样, 心里也就猜测到了七七八八,不禁咯噔一震, 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谢令鸢。后者冲他嘻嘻一笑,那模样……看得他手好痒,好想打人。
“是不是很欠揍呀?其实我也只是模仿你方才得意的样子罢了,不要这么生气嘛~~~”谢令鸢荡漾地笑起了波浪音。
清晨在客栈用早膳时, 林宝诺忽然说了一句疯疯癫癫的话, 谢令鸢本没有在意,却因为那句话,勾起了一些对往事的回忆。
她记得那句经典台词, 林宝诺在那部谍战剧里饰演军统女特务,抓捕日本女特务后阴险布局埋伏,对敌人的据点造成重创。那句话就是危险火药的引线,谢令鸢回忆起来,有些好笑地抬头,却在不经意间与林宝诺对上了视线。
最懂自己的人往往都是劲敌,她们默契也往往是一瞬间。再之后她心思急速运转,和郦清悟交换意见,决定将计就计——庆远县的监察卫所曾安插过两名罗睺,可扮作路人提前去前路埋伏。
一路上林宝诺走走停停,为了让郦清悟有时间观察沿途的山水构造。
所谓奇门布阵无论什么流派什么讲究,对山水日月的借势却都是一样的。远远望见这里的山势地貌时,他就看出了这里是最适合布困阵的地方,也圈了个大致范围。
于是在林宝诺的刻意磨蹭下,他们还未走入奇门阵的范围内时,就先动了手脚,扩大了这阵的半径。
待到一番鏖战,睿王爷粉墨登场,在众人面前狂妄大笑时,一早已埋伏好的罗睺便从外面合围,借着少司命设阵的能量,将扩大的龙山奇门阵合住。
就此,变成了阵中阵——谢令鸢一行人被困在内阵,少司命与睿王爷以及山鬼们则被困在了外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