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鸢感觉到了一股浓烈尖锐的嫉妒,全是冲着她身边不老的高冷美人去的。
同时的,穿着华丽宫装的老婆婆们,向着郦清悟杀了过来!
在嫉妒的驱使下,老婆婆们老当益壮,身体倍儿棒,愤怒灼灼燃烧着他们,凭什么他可以不老?!凭什么!
来自所有容颜老去的美人的攻击……
谢令鸢和郦清悟转身就……跑!
识海不能随便跑,这个谢令鸢已经吃过教训了,然而身后追着一群颤巍巍的老太太,喊打喊杀的,实在是……不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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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鸢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撵得到处跑的经历,这仅次于宋静慈识海里拱大白菜的大黑猪了。但更可怕的是——
她老了……
迈着两条老寒腿儿……
跑了几步就抽筋!!!
“噗通”一声,谢令鸢摔倒在地。
一群老婆婆踩过她,追着郦清悟,绝尘而去。
唉,岁月不饶人啊。
谢令鸢抖着手、嘴巴漏着风:“郦、郦清湖……我跑不动惹……我腿抽筋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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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清悟察觉到谢令鸢不在身边,回首下望人寰处,谢令鸢正趴在地上,隔着尘埃向他伸手。于是郦清悟赶紧折回来救她。
一群老婆婆又追着他跑回来,踏起烟尘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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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清悟将谢令鸢背在身上,老婆婆们手脚麻溜儿地追了上来,围着他就要抓扯!
可他总不能还手,万一丽妃隐在其中,不小心被他致死怎么办。好在他有应对识海攻击的办法,身上迅速泛了一层圣光,如蛋壳般护住了他。
但谢令鸢在他背上可没这么幸运了,于是郦清悟唯有把她举高高,飞快离开这大规模的精神攻击!
夕阳西下……
不可言说的身影在天涯……
他们被嫉妒的攻击撵着跑了一路,四周又波澜诡谲地又显出了那些声音,层层叠叠,似是回声,又似窃窃私语,如同母亲在耳边的呢喃,又如祭司在生命始末的诅咒。
“这世间至悲,莫过于英雄末路,美人迟暮……”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女为悦己者容……”
“倘若我老了,就静悄悄地死去,不让我爱的人看到。我要在他心中,留下最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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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最后的声音,郦清悟蓦然站定,谢令鸢趴在他宽阔的背上,睁着老花眼一并转头——
这一眼,惊艳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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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妙妍小时候,真是极美的啊。
八岁的她,正在跳马背舞,可惜她不熟悉,一次次从马背上摔下来。郑夫人心疼问她:“妍儿怎的就卯定了要跳这个呢?”
她沮丧地从沙地上爬起来,拍打衣服上的尘土:“我唯有学会了,才能让他刮目相待,让他记住我啊。”
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终于有一天,她可以平稳地站在马背上,畅快地迎着初晨的熹光张开双臂。
郑有为的门生匆匆入府,二人站在凉廊上神色惶急,而郑有为一声惊呼,惊动了四下——
“什么,韦家下狱?!”
凉意如寒刃迎头,郑妙妍身形一晃,又一次跌落下马,沙土溅了她满身。
凌乱的碎影闪过。
夏日蝉鸣尖利,仿佛哭嚣。郑家长女郑妙容攥着剪刀,被人拦住劈手夺走,她哭道:“你们说着就把我改嫁了,我不!我聘礼都收了,我就是韦家的人!”
郑有为想打她巴掌,手举起来,最终忍住了,长叹一声:“容儿,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受累?他已经伏诛,就在昨日行刑了!”
郑妙容的房门开着,郑妙妍站在门外,随着父亲话音落下,那些喧嚣仿佛都远去了,世界陷入了寂静中,还有着嗡鸣。
她的热泪,从双颊滑过。
她呆呆站了许久,没有人留意她了。她踉跄着走到马厩边,这里的沙地,是她学马背舞的地方。她满心茫然地四顾,忽觉夏日也是炎凉。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沙地上。
当不成媵妾陪嫁了,马背舞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学来何用?没人能欣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