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宜然清亮的眼神,还有这话,她又是一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和妃娘娘说的极是,倒是我短视了。
周宜然听了这话,转头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
此话一出,差点又将张昭容气了个倒仰,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屈膝行礼后就甩袖离开了。
罢罢罢,她算是明白了,她这嘴巴是别想在和妃这儿讨得便宜了。
至于那两个嬷嬷,她眼角的余光注意了一下两人的惨状,微微勾起唇角,这两人自她进宫之日起,便拿着鼻孔瞧她,哪怕她是惠太妃的侄女,也得不到两人的正眼相看,还时不时地挤兑她两句。
真是解气啊!
二十下结束,两人的脸已经肿成了高高的馒头,连话都说不清楚,牙齿都松动了。
周宜然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目露怜悯,站起身,碧桃适时地将两个小瓷瓶摆在托盘上端了出来。
唉,我也不是个心狠的,只是你们这错实在太大了,不分尊卑,若是来个规矩严的,说不得比我这还要严重,素手拿起一个小瓷瓶,这里是上好的良药,不消两日,便能消肿,拿去用吧。
两个嬷嬷却是打心底礼怵这位和妃,先前实在是小看了她的胆量。
也是,人家是宠妃,父亲还是重臣,就这身份,在京城谁不高看一头?也是她们两个倒霉,没打听清楚这位主儿的性子便贸贸然地将人得罪了。
诚惶诚恐地接过药,两人便跪伏在桌案前抄写宫规。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见此,周宜然也没兴趣再为难她们,她后日就要举行封妃大典,吉服还没试穿呢!
朝着身后那些看热闹的宫笑了一下,她便袅袅娜娜地回了清平轩。
那两个嬷嬷就在那儿看着人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影儿了,顿时舒了一口气,至于来的目的,早就忘到脑后了。
握着笔杆子的手落了下来,拿起瓷瓶,往脸上抹了点药膏,清清凉凉的,那种灼热感少了不少,效果还真不错。
三遍宫规,最少也要抄两个时辰,她们能忍!
容贤妃轻笑一声,长长的裙摆逶迤而过,你们两个也有今日?
两人听了,更是气闷,胸口起起伏伏。
听了消息来凑热闹的赵淑妃却是更加直白,今日和妹妹可是做了件造福后宫的好事儿啊,偏就她们宫里,主不主仆不仆的,要本宫说啊,果然是养在妾室身边的庶出,学得尽是一些不入流的做派,上不得台面!
甩着帕子,赵淑妃坐着轿撵,扬长而去,走得远了也依旧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孙昭媛轻嗤,得了,走了,你留个人在这儿看着,这两个老虔婆可仗着落霞宫那位没少在宫里作威作福,可不能让这两人舒服了。
两个嬷嬷嘴里发苦,一腔苦水无人倾诉,早些年她们两个仗着是惠太妃身边出来的人,没少折腾东宫这些老人儿,现在风水轮流转,太子顺利登基,她们早都不敢在宫中走动,谁知今日本想耍耍威风,却踢了一块儿铁板,脸面都丢尽了。
又想到了宫里的主子,心里沉甸甸的,越发愁苦了。
惠太妃能在先帝时期无宠却屹立不倒多年,除了先帝要给贞贤太后家脸面以外,也有她自己的手段,还有就是齐王这个儿子。
她说不上有多聪明,但察言观色,趋利避害的本事却是一流。
对宫人也没有多友好,只要犯了错,惩罚接近严苛。
她们两个这次把事情办砸了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惠太妃的面子一下子被人踩到了鞋底,还是摩擦摩擦再摩擦的那种,只凭这点,惠太妃决计不会轻饶了他们两个。
再一次在心里后悔,早知道今日就把这差事推了。
容贤妃走在路上,寸心在她身边摇摇头,没想到和妃娘娘还是个烈性的,一言不合就将两人处置了。
容贤妃揪起一朵海棠,红艳艳的,轻勾起嘴角,十分快意,她是天之骄女,家世拔尖儿,是父母的掌心明珠,怎么肯让一个奴才踩到她头上?
以前本宫和那些个东宫老人儿不作为,是因为那时候皇上还未登基,随时有可能出了差错,二则我们这些个人家世比不过周家,哪里敢跟承恩侯府硬抗?
寸心是知道容贤妃早些年的艰难的,听罢后笑道:和妃娘娘这也算是为那些东宫老人儿出了一口恶气了。
是啊,本宫一想到那姑侄两个听到这事儿之后会有的脸色,本宫胸中就一阵快意,说到这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微敛,不对,今儿这两人很是受了些折腾,但张昭容应当也是高兴的。
高兴又如何?经此一遭,除非惠太妃将和妃娘娘的面子在踩下去,否则以后她的日子才不会好过。
如果惠太妃真的想做点文章,那最好的日子不就是后日?
放心吧,她可不是以前那个惠妃了,她的人死的死,赶的赶,手底下根本没几个人,你看着吧,这事儿今儿和妃可是办到了皇上的心坎儿,就是冲着这个,她的封妃大典也会好好儿的。
奴婢总感觉惠太妃得罪过和妃娘娘,不然和妃娘娘可是宫里出了名的懒怠性子,怎么会如此惩罚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