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满脸喜色,“早就听闻你的丹青是一绝,也是时候给姐妹们开开眼了。”
余下的樊承徽定了诗、词各一首,林昭训和葛昭训说合力绣一副牡丹的扇面。周舒薇自觉无甚才能,便说帮孔姐姐调颜料。大家看她年纪小,也不为难她。
到此刻,樊承徽也不算太得罪孔令婉。关键是,樊承徽的《咏牡丹》:
“园中芍药团团簇,拟把花叶肖赵粉。
国艳天香羞名姝,擎玉花头冠年华。”(注5)
这诗一出来,众人脸色微变。虽说自古以来,常有轻芍药捧牡丹的诗句,但在东宫,只有华音殿的庭院里有一大丛芍药,孔良娣喜爱得紧。
太子妃听完,先夸了她一句,手上端了茶杯,又放下,“丁茶,这水太热了。”
“是,奴婢这就换一杯。”丁茶轻步上前,撤了这杯温度正好的水。
“哎呀,我这两个月来,越发怯热。说出来不怕妹妹们笑话,这身边的人啊,离我近一点,我就手心出汗,浑身不舒服。”
赵良媛道:“莫说娘娘双身子怯热,就是妾身,也觉得寝殿内有些燥热呢。不知道娘娘有什么纳凉的妙招?”
便把前面的话头丢开不谈了。
“你不知道,要不是赵良媛脸色当时就不对了,我还以为她俩合伙对付我呢。我看她就是瞧不起我!觉得我邀宠献媚的。”
赵立暄喝完茶,轻飘飘说了一句,“她不敢。”
声音不带一丝波澜,话里话外不太任何情绪,倒像说的人不是他的嫔御似的。
孔令婉和他对视了片刻,“刷”一声把手里的书扔了,起身往他怀里挤。被赵立暄捏了鼻子假意训斥,她倒笑嘻嘻地同他痴缠。
深夜,清兰榭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闹哄哄的人声,烛火一路从那里亮到绿绮轩。
红锦和润碧从对方脸上都看到了一丝惊恐,几乎是立刻,红锦让润碧叫太子和良娣,她去前面打探情况。守夜的太监、宫女都跑了过来。
刚到院门口,就看见周良媛惨白着脸跑了过来。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薄披风一看就是胡乱系的,里面穿着亵衣,亵裤,裤脚还沾着泥。
“良媛这是怎么了?您身边的宫女呢?”
红锦给她拉好披风,搀扶着她冰凉的身子往里面走。
周舒薇打着哆嗦,声音断断续续:“我床上……有……有蛇……”
什么?!
红锦正要开口,便听见房门开了,太子在前,孔良娣在后,一叠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舒薇便像终于找到主心骨似的,“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身子也软了下去。几个人七手八脚地赶去扶她。
用热水擦过脸和手,再拿一杯热茶给她捧着,周舒薇才从惊吓的情绪中缓出来,一边抽噎一边沙哑着声音把事情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