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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懿传【全六卷】作者:流潋紫

,殿阁里的镂花窗扇被风扑开了,“吱呀”声,吹得殿中的蜡烛忽明忽暗。晞月吓了跳,赶紧握住茉心的嘴道:“不许胡说!天都晚了,怪怕人的。”

茉心被这阵风吓,也有些不安,忙噤声伺候晞月睡下了。许是安息香的缘故,晞月很快便入睡了,只是她睡得并不大安稳,翻来覆去窸窣了几回,才渐渐安静。听着晞月的呼吸渐渐均匀,茉心的瞌睡虫阵阵逼来,将头靠在板壁上迷糊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久,茉心觉得脸上似乎拂着什么东西,她蒙眬着睁开眼睛,却见寝殿的窗扇不知何时被开了扇,几点微蓝的火光慢悠悠地飘荡进来。茉心没来由地慌,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借着微弱的烛光,却见到条红色的拂带悠悠从梁上垂下,正落在她脑袋上方,风吹,便飘到她脸上来了。偏那拂带上头还湿答答的,像是落着什么东西。茉心心里乱作了团,不知怎的还是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完瞟了眼,却见手指上猩红点。所有的睡意都被惊到了九霄云外,她忍不住叫起来:“血!怎么会有血!”

窗扇外道红影飘过,恰恰与她打了个照面,正是张惨白的流着血泪的脸,吐着幽幽细细的声线道:“是你们害我!”

茉心整个人筛糠似的抖着,丢了魂般背过身去,却看到脸惊惧的晞月,不知何时已从床上坐起,呆呆地愣在了那里。晞月额头涔涔的全是豆大的汗珠,几缕碎发全被洇得湿透了,黏腻地斜在眼睛上。她哪里顾得去擦,只是颤抖着伸直了手指,惊恐地张大了嘴,发不出点声音。等到茉心回过神来知道喊人的时候,那个红影早飘飘忽忽不见了。

这晚咸福宫中合宫大惊,晞月发了疯似的叫人到处去搜,可是除了那条沾血的拂带,哪里找得到半分鬼影。趁着人不防,晞月拉着茉心的手道:“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来找我?她不是该去找娴妃的吗?是娴妃害死她,不是我呀!”

茉心止不住地发抖,依偎在晞月身边,惊惶地看着周围,嘀咕着道:“奴婢看见了,是阿箬,是阿箬没错,她眼睛里流着血,说是咱们害她的。不!她说,是你们害我!”她连连摆手,捂住脸惊悸不已,“不干奴婢的事,不干奴婢的事,阿箬说的你们,不是奴婢呀!”

晞月脸色惨白,颤颤地打了个激灵,尖声道:“不!不!她为什么不去长春宫,不去找皇后,偏来找咱们?”

茉心害怕地抱住自己,嘟囔着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首,她的阳气大,什么鬼怪都不敢去找她!所以来找小主您了!”

晞月怕得连眼泪都不会流了,拼命捂住耳朵,激烈地晃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是皇后派素心去招的她,我不过是跟在皇后身边听听罢了。”

茉心吓得哭了起来:“阿箬定是怪小主当初在长街罚她跪在雨里,后来她虽然归顺了皇后娘娘,可那些事,咱们也脱不了干系!她在娴妃那儿晃就走了,其实恨咱们,所以挂了那条红拂带,还滴着血要找咱们偿命!”她突然发现了什么,跳开老远,指着晞月的寝衣道,“小主,是不是您穿了红色,才招了她来?”

晞月低头,果见自己穿着身浅樱红寝衣,惊得几乎晕厥过去,慌忙撕下寝衣用力丢开,扯过锦被死死裹着自己缩在床角落里,喃喃道:“她不该来找我!不该来找我!”她看着周遭烛火幽幽,如初醒时见到的那几点鬼火不散,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来人!掌灯!掌灯!”外头的宫人被她惊动,忙将寝殿里的蜡烛都点上,亮得如同白昼般,晞月才稍稍安静。

连着数日,但凡有咸福宫的宫人夜间出去,总容易听见些不干净的哭声。晞月受了这番惊吓,隔天夜里便去了宝华殿焚香祈福,求了堆符纸回来。谁知才走到长街上,就见道红影飘过,是吓得不轻,再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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