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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懿传【全六卷】作者:流潋紫

望,他若驯顺,则准噶尔安定,反之他若不驯,准噶尔便难掌控,会与蠢蠢欲动的天山寒部沆瀣气,皇帝势必不能容忍;二则自杜尔伯特部车凌归附,皇帝是如虎添翼,得了股深知准噶尔情势的力量;三则太后对端淑长公主再嫁之事耿耿于怀,常以母女不能相见为憾事,皇帝此举,也是缓和与太后的关系。这样箭三雕的妙事,可见对准噶尔用兵,势在必行。

如懿的心被永琪的这句话深深感动:“好孩子,你的愿望令皇额娘甚是欣慰。”她握住永琪的手,“从前惹你皇阿玛生气的话是为了保全自己,免得成为永珹母子的眼中钉,成了出头椽子。如今永珹眼见是被你皇阿玛厌弃了,是该到你崭露头角的时候了。”

永琪仰着脸,露出深深的依赖与信任:“皇额娘,当初儿臣故意说那句话给四哥听见,惹皇阿玛生气,但得皇阿奶欢心。如今达瓦齐无礼在先,儿臣对准噶尔的态度转变,顺着皇阿玛说,为接端淑姑母成全皇阿奶的母女之情,为大清安定才对准噶尔佣兵,皇阿玛自然欢喜。”

如懿深深欢悦,永琪自然是她与愉妃悉心调教长大,然而十三岁的永琪,已经展露出她们所未能预期的才具。幼聪慧学,博学才,习马步射,武技俱精。不仅娴习满、蒙、汉三语,熟谙天文、地理、历算。尤其精于书法绘画,所书八线法手卷,甚为精密。然而才学事小,难得的是他心思缜密,善于揣摩人心,真真是个极难得的能如鱼得水的孩子。

如懿这般想着,不免升起腔慈母心怀:“有你这般心思,也不枉本宫与你额娘苦心年了。”她殷殷嘱咐,“好好去陪你额娘,这些日子她可为你担足了心思。”

永琪爽朗笑道:“额娘开始是担心,但时日久了,又与皇额娘知心年,少猜到了几分,如今也好了。”他忽然郑重了神色,揖到底,“儿臣承皇额娘关怀,心中感念。额娘出身克里也特使小族,家中人丁凋零,仅有的亲眷也是来讨嫌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叫额娘烦心的。幸好宫里还有皇额娘庇护,否则儿臣介庶子,额娘又无宠,真不知会到如何田地去。”

如懿叹口气,爱怜地看着他:“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偏生这样心。什么庶子不庶子的话,都是旁人在背后的议论,你何苦听进去这般挂心。只要你自己争气,哪怕你额娘无宠,自然也会母以子贵。”

永琪尚显稚嫩的脸上含着感激的神色,郑重其事地点头:“儿臣都听皇额娘的。”

如懿回到宫中,因着心中欢喜,看着秋色撩人,便起了兴致,命宫女们往庭院中采集新开的金桂,预备酿下桂花酒。永璂在旁看着热闹,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参与其中。

容珮看着众人欢欢喜喜地忙碌,壁哄着永璂,壁趁人不备低声向如懿道:“娘娘倒是真疼五阿哥,五阿哥有愉妃小主心疼,又有娘娘庇护,真是好福气。看如今这个样子,四阿哥是不成了,不知道太子之位会不会轮到五阿哥呢?”

容珮嘴上这般说,眼睛却直觑着如懿。如懿折了枝金桂在鼻端轻嗅,道:“永璂年幼,哪怕皇上要立他为太子,也总得等他年长些才是。可要等到永璂年长,那还得少年数?夜长梦,比永璂年长的那些阿哥,哪个是好相与的?个个处心积虑,都盯着太子之位呢。与其如此,被别人争了先,还不如让永琪占住了位子。”

容珮有些把握不定:“占住了位子,还留得住给十二阿哥吗?到底,十二阿哥才是娘娘亲生的啊。从前的大阿哥虽然也得娘娘抚育几年,到底还是变了心性,五阿哥他……”

“永璜要为自己争气,时用力用心过甚,错了主意也是寻常。到底后来本宫没有在他身边时时提点。至于永琪,海兰与本宫直同心同德,情如姐妹。若是连海兰都不信,这宫里便没有本宫可以相信的人了。”如懿温然笑,含了沉沉的稳笃,“容珮,眼睛看得见的不要只在眼前方寸之地,而要考虑长远,是不是永璂登基为新帝不要紧,要紧的是本宫是笃定的母后皇太后!”如懿弯下腰,抱起永璂,笑着逗弄道:“天家富贵难得,皇帝之位是难坐。好孩子,额娘只要你辈子平安福贵就好。何必定要做皇上呢?”

如懿正逗着怀中的孩子,看着他天真的笑颜,只觉得身的疲惫皆烟消云散。凌云彻跟在李玉身后,陪着璟兕和乳母们同进到翊坤宫庭院。只见丛丛桂色之后,如懿的笑颜清澈如林间泉水,他心中不觉动,好像耳根后头烧着把灼灼的火,直随着血脉蔓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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