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知她心思，便道：“有什么话，但说不妨。”
海兰不自觉地靠近如懿，眼里有沉浮不定的疑惑：“姐姐有的不觉得凌侍卫对您格外亲厚？”
如懿的目光停驻在她身上，伸手掠去她鬓边发丝所沾的星浮尘，淡淡哂：“我与他彼此救助扶持，自然格外亲厚。”
海兰斟酌着词句，仿佛极难启齿：“姐姐，我的意思是，凌侍卫对姐姐的亲厚，的是……男女之情。”
如懿蹙眉：“不要胡说，凌云彻已有妻室。”
“但他们夫妻并不和睦。”海兰微微迟疑，见如懿眸中颇有探询之意，索性道：“听说茂倩仗着是满军旗上三旗的出身，并不怎么将凌云彻放在眼里，所以夫妻间屡屡争执不睦。”
如懿不以为意，浅浅笑漾起几分感慨：“哪有夫妻不争执吵闹的，外头人家也有外头人家的好处，夫妻拌嘴也是当着面儿。不比宫里，夫妻君臣，什么都搁在心里，思量了许遍也不能只说出来。”
海兰盯着如懿，轻声细语间夹着犀利的锋锐：“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姐姐聪慧，难道真的从未察觉凌云彻对姐姐有意。姐姐，难道您点儿也不知？”
如懿清婉笑，向着海兰道：“许事，你若不想知道，便永远也不会知道。有时候视而不见，比事事察觉要自在许。”
海兰轻嘘声：“姐姐果然是知道的。”她眼中了丝轻快的笑意，“因为姐姐不喜欢，才故作不知，对不对？”
如懿轻叹：“我已暗示过，要他善待妻室。我自有我自己曾经中意之人。”
海兰微微怔，继而笑：“姐姐是说皇上？少年夫妻了，眼看着新人蜂至，姐姐还说这样的话。”
如懿敛容，沉静的容色如带雪的梅瓣，莹白中有薄薄的寒透之意：“海兰，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在我嫁给皇上为侧福晋为妾室的那日，我就知道皇上身边永远不会只有我个女人，他所爱恋怜惜的，也绝不只我个。自从成为皇后，我便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可以容忍，容忍自己在年华老去的同时皇上的身边有越来越的女人，因为我知道我争不了，也争不到，只是枉然而已。不止是皇后的身份束缚着我，是因为我比谁都明白，愿得人心，在这个宫里是永世不可得的梦想。”
海兰微微扬眸，凝视着如懿：“所以姐姐就可以这样忍让到底？”
悠长的叹息静默得如同贴着金砖旋过的带着雪子的风，如懿望着朱碧墙上自己削薄的侧影，那暗淡的影色也不免有憔悴零落之意：“皇上身边的人再，我们毕竟是少年夫妻。哪怕我什么都不求，亦求点儿信任，点儿尊严，仅此而已。这，便是我的底线。”
“人传欢负情，我自未尝见。三开门去，始知子夜变。”海兰鬓边的朵碎玉银丝珠花随着她臻首轻摇，颤颤若风中细蕊，“皇上对姐姐的信任和尊重，在封后那日，连我也差点儿相信了。可是如今呢，那些所谓的信任和尊重，能换来姐姐句丧子之痛的安慰么？还是姐姐定要到覆水难收那日，才能真正死心？”
如懿默然不语，只是看着海兰鬓边那朵珠花出神。海兰虽然向来无宠，但终究身在妃位，儿子又得皇帝欢心，所以也略略装饰。且皇帝登基年，性子里喜好奢华的本意渐渐流露，也看不惯嫔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