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收了笑容,讪讪道:“额娘也是为你好。难道你不盼着是个阿哥么?”
嬿婉瞥了魏夫人眼,掌不住笑道:“我在宫里,自然是盼望有位皇子,才能立稳脚跟。可若是个公主,却也不错。我瞧着皇上也很是喜爱公主的呢。”
魏夫人念了几句佛,连连叹道:“哎呀,若只是个公主,有什么用啊?若是个阿哥,那该有好!”
嬿婉不耐烦地看了魏夫人眼,恨声道:“我何尝不知道公主无用?可是额娘担心什么,这胎哪怕是个公主,我也能再生皇子。额娘没听戏文上说么,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便是先生了三个公主才生的太子。只要我能生,就不怕没有生出皇子的那日。”也不知是不是说得急了,她呻吟声,吃力地扭了扭腰肢,嗔道:“这孩子,只顾在我腹中顽皮了。”
魏夫人爱怜地看着女儿,爱不释手地捧着她的肚子道:“我的好娘娘,你可千万小心些,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都在他身上呢。你又是头胎,万万仔细着。”
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这几日额娘在宫里,旁的没什么,生儿育女的艰难倒是听了肚子。”她皱着眉头,拔下枚镶金莲蓬簪子挖了挖耳朵,叹道:“从玫嫔、怡嫔没了的孩儿,道愉妃生子的艰难,那可算是九死生。忻妃的公主生下来不久没了,前头淑嘉皇贵妃的九阿哥也是养不大。还有皇后,别看她高高在上,那十三阿哥不是出娘胎就死了么?”
嬿婉目光烁,有些不自在地撑了撑腰,啐道:“额娘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魏夫人忙赔笑道:“额娘是担心你。”
嬿婉从绣籽盘花锦囊中掏出把金锞子捏在手中把玩,那冰凉的圆润硌在手心里,却沉甸甸地叫人踏实。她梨涡微旋,漫不经心笑道:“额娘,人家没福是人家的事。你且看看咱们,虽说嫔妃有孕至八月时家母可入宫陪伴,可到底也要看皇上心疼谁。忻妃纵然是贵家女,可父母不在身边,到底也是独个儿生产的。愉妃不必说,早没至亲了。哪里像您,能进宫享享福。”她说罢,微微蹙起眉,娇声道:“额娘,你到底是心疼我,还是心疼我腹中的孩子?”
“疼你和疼他不都样!”魏夫人弓着腰身,“哎呦!我的小祖宗,可盼着你赶紧出来伸伸胳膊腿儿,好跟着你舅舅耍耍,赶上喝你舅舅口喜酒呢。”
嬿婉沉吟片刻,凑近了魏夫人道:“上回说弟弟的亲事,可如何了?”
魏夫人不提则罢,提便懊恼满怀:“不是额娘惦记着你生个阿哥,实在是如今的人势利。你只得宠却没个可以依靠的阿哥,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人都犹豫着不肯给你兄弟许个好亲事呢。所以,切都在你肚子上。”
嬿婉闲闲地摆弄着套心的赤金嵌琉璃滴珠护甲:“额娘,你别贪心不足,佐禄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能寻个富足人家的女人便不错了。”
魏夫人最听不得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