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万般放心不下,“自从永璜死后,永璋就是皇上的长子。皇上要严格教导孩子,臣妾无话可说,可过严吓着了孩子,又有什么意思。永璋自己也是有儿子的人了,还被皇上吓成这样,您叫他以后怎么做人阿玛?”
皇帝长叹声,脸色稍解,“罢了。你叫江与彬亲自去瞧瞧,就说是朕放心不下。”他说罢又气,“说来还是纯贵妃自小宠坏了他,点风浪也经不得,这便吓着了,日后如何能成器?”
如懿郁郁不安,“皇上还要怪罪纯贵妃母子么?个两个都病成了这样,人在病中心志弱,别落下病根才好。皇上得好好安慰纯贵妃才是。”
皇帝终归也过意不去,缓了缓道:“朕伤了自己儿子的颜面也不好过。但永璜庸懦,不堪王爵。念在纯贵妃侍奉朕年,也算小心谨慎。朕今日又伤得她重了,便给纯贵妃恩典,晋封她为皇贵妃吧。”
如懿心中闷闷地难受,以母子颜面身体之损,换来个皇贵妃的虚名,到底值得不值得?容不得她心思念转,皇帝已然道:“既然纯贵妃病着,封皇贵妃的仪式能简则简,不必过于张扬了。”
于是,皇帝气恼归气恼,事情终究是圆过去了。
绿筠受了这番折辱,心气大损,身体也急剧地败坏下去。如懿最放心婉嫔稳妥,叫她时常打点着钟粹宫的事宜,其余人等概不许去吵扰绿筠静养,才算把各色目光拦在了钟粹宫外。
然而绿筠的境况很是不好,虽则有晋封皇贵妃的喜事,但她的病情却毫无好转。反而像被蛀透了的腐木,摧枯拉朽般倒塌下去。
如懿与海兰日三次去看绿筠,她却只是面壁相向,嶙峋的肩胛骨凸显于湖色生绢寝衣之下,骸突可怖。她无力起身,只是对着床壁味哭泣,背身不肯相见。唯有侍女含泪相告,绿筠每日呕血不止,怕是实在不成了。
无人时,如懿独自守在绿筠床边,为她梳理披散逶迤的青丝,说起宫外永璋府中的点滴。的时候,绿筠像潭死水,平静得让人害怕。
良久,她才涩然应答:“皇后娘娘,臣妾罪孽太深,连累了自己的孩子。您就让臣妾安静等死,换回皇上对永璋的疼爱吧。永璋,他实在是太苦了。”
如懿握着把象牙梳,低低道:“皇上已经遣太医去看永璋了。为了表示对你的歉疚,皇上也下旨封了你为皇贵妃。绿筠,高兴点儿,想开些,好好活着。”
绿筠枯瘦的肩轻轻动,像是骷髅的骨嘎嘎有声,她似乎是在笑,笑声里带了哭腔,“中年呕血,命也不得久了。也好,臣妾这辈子的心血,都给了孩子,若能以臣妾死,换来皇上对永璋的谅解,那臣妾心甘情愿。至于这个皇贵妃,皇上也知道臣妾快死了吧?当年慧贤皇贵妃死前,皇上也封了她为皇贵妃,金玉姘不用说。看来皇上厌弃了谁,盼着谁快死了,就许她个皇贵妃。皇上,他好仁慈啊!”
如懿酸楚不已,手指轻颤,只得忍住了道:“本宫知道,这回你是伤透了心。你为皇上生儿育女辈子,最后还落得皇上如此猜忌。本宫看着,也倍觉唇亡齿寒。”
绿筠的声音在颤抖,“臣妾做梦也没想到,皇上会为了枚连臣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