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珠低头,神色淡淡地看着他:“除夕那天,我在流音阁包饺子,你认出了我,你不是高高兴兴地问我‘你是谁?为什么跟我妹妹长得那么像?你是我妹妹的女儿吗?’而是掉头逃走。从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将来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我也会掉头就走。”
“秀梅!秀梅!”卢高又巴巴儿地跪走一旁,拉住了吴秀梅的裙子,“秀梅你快让华珠帮帮我!提督大人很喜欢华珠的,只要她肯求情,提督大人一定会想法子救我的!”
吴秀梅一把扯出裙裾,冷声道:“你害了我不够!害了我们儿子不够!又想来连累华珠和提督大人吗?我吴秀梅当初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这么自私、这么无耻的男人!”
卢高低头,泪水混着雨水,一时分不清满脸湿意是雨还是泪,他抱住头,嚎啕大哭。
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是何种滋味儿,但想必不会好受。
“华珠,我们走。”吴秀梅不想再他,一眼都不想了。
谁料,刚走了一步,后脑勺的发髻突然被揪住,紧接着,卢高阴冷的话响在了耳畔:“我之所以会有今天,全都是你害的!你看看你,又老又丑又没学问,哪一点配得上我?我肯跟你做了几年夫妻,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怎么还不知足?你好好过日子就过日子,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儿子都死了,你怎么不跟着去死?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活在世上,为什么要在我人生最得意的时刻毁掉我的幸福?”
吴秀梅转身,猛地给了他一巴掌:“这就叫老天有眼!老天爷就是希望我活着让你得到报应!”
卢高魔怔了似的,抡起拳头,朝吴秀梅疯狂地砸了过来!
“啊——”
一声惨叫,卢高被按在了地上。
颜博用绳子将他双手束于背后,并厉声警告道:“再不老实点儿,可是要加刑的!”
语毕,将他拖起来,送回了衙门大牢。
出来时,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瓢泼,生生将视线阻隔在了三尺之内。
门边,放着几把备用的雨伞。
他看了一眼,没有拿。
就那么走进了冰冷的雨里。
突然,一把油纸伞落在了头顶。
“四爷。”晴儿红着眼眶,定定地看向他,“四爷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我……”
颜博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眼底再没了往日的温柔:“别说了。这次的事要谢谢你,谢谢你出面帮吴秀梅作证,让罪有应得的人最终受到了律法的制裁。好生养胎,生下来还是我的骨肉。”
语毕,推开她的伞,迈步没入了雨里。
晴儿追了一步,哽咽地唤道:“四爷!”
她失去四爷了,永远地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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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卷快要完鸟,再写点儿东西就要开始第二卷了。
有米有人猜猜看屏风后的神秘人是谁?
☆、【第七十六章】摸,幼稚的子承
雨过天晴。
街道上依旧冷冷清清。
余斌收了手中的油纸伞,看向一旁准备上马车的廖子承,浅浅笑道:“提督大人果然好手段,我甘拜下风。”
“说的好像你大老远从京城来琅琊打官司就是为了跟我一较高下似的。”廖子承轻轻一笑,让人想起雨后的晴空,高洁而美丽,“比起你,我还差得很远、很远。”
“恕我愚钝。”余斌微笑,清亮犀利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惑色。
廖子承云淡风轻道:“连亲姐姐都能利用,我才要对你道一声‘佩服’。”
余斌眯了眯眼,他居然能知道这么隐蔽的事儿,太出乎他意料了。没错,他是利用了余诗诗,没有余诗诗的“帮忙”,一官断案不会变成五官审判。
余斌用折扇敲了敲掌心,似笑非笑道:“提督大人这话恕我无法赞同,利用乃人之本性,一个人从生下来学会的第一种手段就是利用。嗷嗷待哺的婴孩,在知道自己的哭声可以左右父母行径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利用它了。敢问提督大人,你也要鄙视他们的行径吗?”
“鄙视在你心里,我可从未说过。”廖子承淡笑着说完,踩着木凳上了马车。
余斌的笑容淡了几分,又道:“如果你打算把真相告诉我姐姐,我无所谓,反正即便没有这场官司,她也还是必须写那封信。”
“我对你们余家的事不感兴趣。”廖子承看了他一眼,坐入马车后挑开帘幕,冷峻的容颜上仿佛笼了一层寒霜,“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离华珠远一点。”
“不远又怎样?”余斌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服输的挑衅。
廖子承淡淡地道:“就像你手中的折扇一样。”
余斌不屑地笑了一声,低头看手中折扇,完好无损,谁料,只轻轻一抬,折扇散成了碎片!
马车行进在冷清的街道上,偶尔有一、两名妇人牵着小孩儿经过,孩童的笑声稚嫩天真,在被大雨冲刷过后格外干净的世界理经久飘荡。
廖子承静静翻着手中的资料。
流风坐他身旁,大口大口吃着糖果,吃到第五颗时砸了砸嘴,盖上盒子,又打开另外一个,开始另一轮的“五个”。
外头,七宝驱着马车,问道:“公子,我怎么觉得余斌那小子对你有敌意啊?你感觉到了没?”
廖子承没答话。
七宝嘴碎,明知廖子承可能不大喜欢这个话题,可他就是忍不住,心里有啥非得讲出来,不然憋着会便秘。他挥了挥马鞭,又问:“公子你是不是得罪他了?唉,他是襄阳侯的儿子,襄阳侯不好惹啊,咱们赶紧给王帝师写封信,叫他敲打敲打襄阳侯,免得他儿子老在外头碍眼!”
“聒噪。”
流风黑宝石般迷人的眸子一眨,探出手,点了七宝的哑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