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家的可去过赵姨娘屋里?”
“自然是去过的,二姑娘那可是咱们家的正经主子,不去才是奇怪了。”采苹伺候林盈袖用过晚饭,洗澡水也早备下。
夜里香菱过来,正赶上用饭的时候,便一起吃。
这香菱的性子沉稳,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原先林盈袖以为周氏会把香草给了裴垣做妾,毕竟香草是她一手调教,且又得人心。
这香菱是个拜高踩低的主儿,又眼高于顶,除了正经主子,别位一概不放在眼里。因周氏的丧事,不然也该提做姨娘,眼下虽然是个通房,也分了一个三间屋子的小院儿给她,身边也是两三个丫鬟服侍,比姨娘也不差了。
用过饭,香菱也没有走的意思,和林盈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看样子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知怎么开口。
香菱在周氏屋里伺候时,对林盈袖这些姨娘们说话一向是不亢不卑,有些看不起她们的意思。倒不如香草和香汾两个,无论谁也不得罪,更不讨好。
裴垣一走,赵姨娘可没少挤兑香菱,扣份例银子,屋里用度也是扣着。
香菱也理论过,那赵姨娘倒是一团和气地说话,“不是我克扣香菱妹子,你想必也知道,主子不在,我也不好擅自做主。东西要添,但得讨了主子的示下。如今二爷不在,我劝妹妹忍耐些,横竖二爷两三个月就回来。”
这话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香菱没法子,只得忍气吞声,这一忍不要紧。连底下的婆子也欺负她来,夜香不倒她们院里的,衣服也不洗她们的,连洗澡水也是送冷的来。屋里的丫鬟自己动手,少不了要支取东西,库房那边没有赵姨娘的手令也不肯给,一连几日连身边的丫鬟也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妹妹有什么话只管说,不必藏着掖着的。”
林盈袖还想着去大姑娘屋里坐坐,哪里有时间陪着香菱在这里打哑谜。
香菱闻言,先红了眼圈,缓缓地站了起来,蹲下身去,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道:“姐姐,我实在艰难,求姐姐开恩,收留我一阵子,等二爷回来我便搬走。”
林盈袖知道实情,但这事儿她不好插手,一来香菱从前没少仗着周氏欺负赵姨娘,二来收留香菱必定要得罪赵姨娘。
与香菱也没什么交情,犯不着为她得罪人。
“原来是这个,香菱妹妹,不是我不肯和你同住,你也看见了。二爷分派我伺候姑娘,小爷也在这里,实在不便。另则,你也看见了,这里屋子不够住,我自己的屋子连我都不方便去。”
林盈袖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给周氏请安,香菱当班伺候,都是让她院子等着,无论天冷天热都是如此。有时等上半个时辰,冬日里必定要吃上一两副药才好。
林盈袖没踩上一脚,算是仁慈了。
突然,香菱“扑通”一声跪在林盈袖跟前,痛哭起来,“小奶奶,当初是我年轻不懂事,为难了您。如今我知道错了,求小奶奶超生,救救妾身吧!屋里少东西,丫鬟们取不来,便抱怨我这个主子,每日好饭好菜都吃不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