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颜虽生长在和平年代,小时候也看过不少抗战片,知道打战的艰苦,不光是随时没命,还得时常面对饥饿和寒冷…
寒冷?
她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亮光。
既然他们为保护天武的和平,抛头颅,洒热血,那她作为天武国的一员,就做点小事,回报他们!
徐氏皮货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事十分顺利,货运到素衣坊工厂的时候,通知封氏和宫锦陆心颜明天去看她们的夏知,已经将陆心颜最新的设计稿送到叶霜手上,同时还附有一封信。
叶霜看完后,对陆心颜的提议十分赞同,“夏知,你回去告诉珠珠,她的想法我非常认同,一切按她的意思进行。”
“是,叶大当家。”
——
初十早上,天气越发寒冷,冷风像冰刀一样,割得人脸上和耳朵疼得厉害。
陆心颜一早出门,带着青桐白芷和小荷,去往广平侯府。
广平侯府一如以往,不算高大的朱漆门,龙飞凤舞的广平侯府四字金色牌匾,大门打开后,露出福叔亲切欢喜的笑脸。
再见却让陆心颜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离开,再过来,已经有二十多天了。
“珠珠小姐,外面冷,快进来。”福叔扬着笑脸,热情地招呼她进来,“还有青桐姑娘,白芷姑娘,小荷姑娘,都快进来。”
青桐几人齐声喊道:“福叔好。”
“好好,快进来。”福叔笑呵呵的。
陆心颜刚跨进大门,猛然见到笑容满面的孙嬷嬷,一下子楞住。
“珠珠小姐,老夫人和四姑娘亲自来接您了。”
陆心颜一抬头,便见封氏和宫锦站在垂花门不远处的长廊下,欣喜地看着她,冷风吹得她们脸上通红,唇却是白的,显然在此已经待了不止一小会。
陆心颜心中一暖,快步走过去,握住二人的手,“祖母,四姑,你们怎么在这里等?四姑你也真是的,明知祖母身体不好,还让她出来受寒!”
宫锦欢笑的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是阿娘非要亲自来接你,我拦也拦不住。”
“祖母就来了一小会,不冷。”封氏拉着陆心颜的手,将她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微笑着道了一句,“瘦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饱含着无限的关心与担忧,陆心颜鼻头一酸,“珠珠很好,没有瘦,倒是祖母越发清减了。”
封氏呵呵笑道:“祖母近来可好得很,阿成一家都回来了,祖母每天都过得像做梦似的,除了担心你和阿锦,祖母这辈子,没别的心事了。”
“珠珠让祖母操心了。”陆心颜惭愧道。
宫锦见两人心思触动,忙往手心哈口气,“阿娘,珠珠,能不能回屋里去说话,冷死我了。”
“对啊,老夫人,珠珠小姐,您们两人一见面忘记了寒冷,可奴婢已经冷是哆嗦了。”孙嬷嬷跟着打趣。
陆心颜和封氏相视一笑,亲昵地挽在一起,“祖母,珠珠扶您进屋。”
封氏大声应了一声,“好呢!”
宫锦装出吃醋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阿娘,珠珠才是您亲生的是吧。得,你们祖孙俩叙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回我院子里去了。”
陆心颜赶紧笑眯眯地用一只胳膊挽住宫锦的手臂,“四姑,别这么小气嘛,你天天看到祖母,我这么久才来一回,你也要吃醋?等你以后嫁了人,回来的时候,保证祖母比稀罕现在的我还稀罕你。”
说到嫁人,就想到生死不知的李钰,宫锦的情绪淡了许多,勉强压下去的忧思,又丝丝缕缕地冒了出来。
其实三人中,清减得最厉害的是宫锦,陆心颜在安康伯府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这具身体体质异常,怎么吃喝也不胖,封氏许久没见她,心里挂念她,担心她受了委屈,才会觉得她清瘦了。
至于封氏,元成,即现在的宫元成,长子宫礼回去,带着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上京,一家人团聚之后,封氏就像她自己说的,每天感觉都在做梦,宫元成的妻子云氏性子爽朗利索,跟封氏年轻时性格很像,加之从小在乡下长大,没什么花花肠子,很得封氏喜欢,关键是四个孩子,云氏教养得极好,正直有担当,有礼貌,又活泼可爱,光这一点,就让封氏对她感激不已,所以两婆媳相处这段日子来,脸都没红过。
封氏过得舒坦,之前白芷调理得当,身子骨反而更加好了,看起来是瘦了些,实则是没了先前那种浮肿,精神要好很多,否则按她以往的身体,在这寒风中站一会,早就头晕脑胀了。
而宫锦,一直担心着在前线的李钰,吃不好睡不香,反而是最瘦的一个。
几人刚走了不远,一名陌生的女子,手中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后面跟着三个年轻的长得十分相似的高大小伙子,急匆匆前来。
女子不一会便走到封氏面前,埋怨道:“娘您也真是的,珠珠小姐要过来,您也不告诉媳妇一声,好让媳妇来迎接,现在多失礼人!”
她样貌生得一般,却有一股子爽利味,让人看了十分舒服,正是宫元成的妻子云氏。
封氏乐呵呵道:“我是故意不告诉你,想让你多睡会,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身子,珠珠不是外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陆心颜意外地看向云氏的小腹,云氏面上一热,大大方方道:“大夫前几天确认,快两个月了。”
“恭喜婶婶。”陆心颜真心实意道谢,心里替封氏高兴。
云氏笑道:“生下小冬后快十年没动静了,我以为是初到京城身体有些没适应,根本没放在心上,阿娘不放心,非要请大夫来看,这一看才发现是有了。”
封氏道:“你前两天还到处爬上爬下的,我一想到,就吓得浑身是汗。”
两人说话没什么顾忌,一看就是关系融洽的,陆心颜更加放心了。
“礼儿,风儿,雨儿,小冬,快喊人。”
“珠珠姐。”云氏第二子,十四岁的宫风,三子十二岁的宫雨,和小女九岁的宫小冬,同时乖巧地喊了人。
只有宫礼不情不愿地喊道:“珠珠姐。”
实则怨不得宫礼,他今年也十六,不过比陆心颜小了两个月,堂堂七尺男儿却要喊一个矮小过自己这么多的同龄人为姐,心里难免不爽。
陆心颜笑眯眯地道:“都乖。”
“先回屋里去。”站得久了,封氏自个先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