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黑都没得到消息的武昇,前往文昌殿向隆德帝坦白。
“父皇,儿臣有罪,那人被人救走了!儿臣下午出去发现他不见了之后,立马派人四处打探,并在城门附近围堵,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儿臣怀疑,他已经被送出城了。”
京城外天大地大,谁知道他会被送往哪里?
若是以前,以隆德帝的能力,暗中派出人手去找轻而易举,但现在皇宫才刚经历大变,根本折腾不起。
“救走便救走了吧,说不定根本不是他下的毒。”隆德帝安抚道:“无碍!你不必自责!”
武昇愧疚道:“父皇,儿臣会全力去找他,一定找到他为止!”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找不找得到,随缘吧。”隆德帝和蔼道:“你这几天也累坏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父皇,儿臣告退。”
武昇一走,隆德帝便收起那副父慈的样子,眸中露出冷光,唇角露出冷笑。
他以为是武昇故意将冷寻的行踪泄露给萧炎,转身却装作毫不知情,在他面前扮孝顺表衷心。
真是朕的好皇儿!看来这天下除了朕自己,谁也信不过!
——
公孙墨白眼见一切尘埃落定,悄悄离开回了大长公主府。
云阳大长公主正焦急地等着结果。
若武辕举事成功,按照约定,公孙一族日后便能成为天武第一大族。
若失败了,大长公主府所有人皆会成为阶下囚,共赴黄泉!
见到公孙墨白平安归来,云阳大长公主一喜,“墨白,大皇子可是…”
“失败了!”
“失败了!?”云阳大长公主惊呼,“大皇子准备得那么充足,怎么可能会失败?”
公孙墨白平静道:“因为他不是大皇子武辕,而是前太子的第二子武烁。”
“什么!?”云阳大长公主再次惊呼,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最频繁失态的时刻。
“到底怎么回事?”她强忍着惊慌,“若失败了,咱们大长公主府…”
“祖母无须惊慌!因为武辕是武烁这事,是孙儿揭穿的!”
“是你?!”云阳大长公主简直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孙儿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公孙墨白道:“本来孙儿以为他会举事成功,打算当作不知情,将此事掩下。谁知瑞王来了京,并与镇国公府联手潜入宫中。孙儿见形势不对,便临时改变立场倒戈揭穿了他。”
云阳大长公主虽未亲自经历,但当年宫变历历在目,随便一想都能想像其中的凶险。
“能在那种情况下审时夺势,做出最有利于公孙家的选择,墨白,你做得很好!”云阳大长公主赞道。
公孙墨白勾了勾唇,“祖母,孙儿先去拜见祖父。”
“去吧,不要累着,见过后就马上回去休息。”
“是,祖母。”
公孙墨白掩着受了伤隐隐作痛的腰,去往陈平侯的书房。
前几天白芷缝好的伤口,似乎裂开了。然而他却没有半点先处理伤口的意思。
祖母好骗,祖父那边,他却不想再骗了,而且这次他也骗不过去。
果然,陈平侯听了他的描述后,皱眉道:“你为何要这么做?如果你不揭穿大皇子的真实身份,任由大皇子与瑞王内斗,甚至从中挑拔,消耗怠尽武氏一族的能量,咱们东方氏便可趁机行复国之事!”
“因为孙儿累了。”公孙墨白平静道:“祖父您别忘了,孙儿不光是前朝东方氏一族的后人,孙儿身上亦汉着天武皇室的血!”
此言一出,陈平侯不由大怒。他的儿子用这样的理由推托,不愿承担东方一族后人应有的责任,现在他的孙子也这样说,他如何能不气?
“你想气死祖父是不是!?祖父将东方一族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寒祖父的心?!”
陈平侯气得全身颤抖。
“孙儿不想忤逆祖父,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按照祖父的心愿而活。”公孙墨白疲惫道:“可是孙儿真的累了。”
“混账!”见公孙墨白并不松口,陈平侯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就扔过去,“你对得住东方家的列祖列宗吗!?”
“蓬!”“蓬!”“蓬!”接连三声巨响。
第一声是砚台砸中公孙墨白额头发出的声音,第二声是砚台砸中后掉到地上的声音。
第三声,则是公孙墨白倒地的声音。
而此时,陈平侯才终于发现他腰间衣裳颜色深深,那是大量鲜血染在红衣上呈现的效果。
“墨白!”
——
宫变后的第二天,隆德帝雷厉风行地发布了一连串圣旨。
有处罚前太子党的圣旨,该杀地杀,该流放地流放。
有赏奖的圣旨,武瑞封为铁帽子王,阿珠正式成为瑞王世子,镇国公府世袭多三代。
还有一些不足以让人津津乐道的小奖小罚。
所有圣旨中,最让全京城人兴奋的是,朝中接连几次大震荡,人才凋零,隆德帝决定九月初一加考一次,广纳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