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坤忙站直身子,朝他揖手,道:“相爷放心,今日来得全是挑选的精兵,我还安排了一队人在侯府外随时盯着。除非他萧云敬敢大张旗鼓与我们相府为敌,不然必定不会出事。”
夏明远点了点头,又对韩坤嘱咐了几句,确认一切都安排无疑后,才稍稍放松下来。就在这时,突闻外间传来侍卫的喝声道:“相爷已经歇下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韩坤见夏明远朝他使了个眼色,便高声问道:“是什么事?”
外面一名侍卫忙回道:“是府里的一个丫鬟,说是专程给相爷送夜宵的。”
无缘无故,送什么夜宵。韩坤皱了皱眉,正准备让其他人打发那丫鬟走,突然听见夏明远开口道:“让她把东西留下就走吧。”
韩坤正不明就里,外面的侍卫已经将一盘糕点端了进来,夏明远目光炯炯,吩咐韩坤去将每块糕点都掰开,果然见到其中一块里藏了一张折着的纸条。
韩坤忙将纸条小心展开,只见里面写着:“府中有诈,三更在西角门共议。”
“这……”韩坤猛抽一口气,一时辨不清这纸条上的讯息是真是假,只得谨慎地看着夏明远。
夏明远只想了一瞬,便将这纸条揉了揉,轻松地丢入了烛火之中。韩坤盯着那纸迅速被烛火吞噬,化作一股黑烟,心中仍有些余悸地问道:“如果这真是那人给我们的讯息怎么办?要不要小的待会去角门探一探。”
夏明远笑着摇头,道:“真也好假也好,你只需记得我们今日来的目的,其他人都无需理会。我们只要平安待到明晨,府里发生什么事自然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在这之前,做得越多,越容易被抓住把柄。”
韩坤似懂非懂地应了下来,安排好屋内的一切,便也去了外间把守。又找了一人守在在屋外密切留意府中异动。
夏明远的神经崩了一日,此刻也觉得有些疲乏,但始终不敢睡得太沉,便合衣躺在床榻上。
时至三更,墙外响起几声“咚咚”的梆子声,夏明远猛地被一阵异香惊醒,他立即警觉地走下床来,顺着那气味寻去,刚刚走了几步,一踏到床角处,突然感到脚下一沉,还未来得及呼喊出声,就跌入了一个地洞之内。
地洞不深,但他猝不及防地一头栽入,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抬起头,看见头上石板已经瞬间阖上,而在他背后的角落处,有一个黑影正慢慢朝他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能猜到侯爷到底想做什么吗?猜中有奖,不过作者君有信心你们都猜不到吼吼吼。
下章侯爷应该差不多就能出来了,要好好扬眉吐气一把吼吼吼。
☆、第50章 048
黑,深不见底的黑!目光触不到尽头,耳边也没有半点声音,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藏着无穷的未知与恐惧,将人牢牢包裹其中。
夏明远转醒后,面对得便是这样一副情形。意识渐渐恢复,他才发觉后颈开始火辣辣地疼。他一边伸手朝后摸去,一边慢慢忆起所有的事,从屋内掉到这个地洞后,他好像被人自颈后袭击,然后就一直昏迷到了现在。
手中触到的伤口好像已经结痂,夏明远心中顿时一惊。伤口结痂至少需要一至两天天,难道说他遭袭之后,在这地洞里已经待了两天。
两天,足以发生太多的事。他平白无故自房中消失,那些亲卫会如何行事?还是他们也已经中了埋伏?
黑暗与饥渴足以使人麻痹而混乱,夏明远心中涌上许多杂乱的念头,却一时理不出任何头绪。他一生谨慎,想不到竟会在这个关头中了埋伏,怪只怪他太过大意,笃定萧云敬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侯府对付他。
可他始终也想不明白,萧云敬这么做得目的是什么?自己如果在侯府出事,萧云敬是无论如何也是脱不了干系,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夏明远茫然地想了许久,最后只确信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要先从这地方出去。可目光所及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根本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方。
他开始在四周仔细摸索,感觉好像摸到了一些干草,地面硬硬冷冷没有任何缝隙,再试着摸得远些,心中陡然惊喜起来,他好像摸到了一个火折!
他狂喜地拿起火折试着点燃,顾不得这可能又是一个陷阱,若让他一直留在这黑暗中,实在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只听”嚓“地一声,火折渐渐燃起,四周终于亮堂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令他的瞳孔猛地缩了一缩。待他适应了眼前的火光,连忙朝周围看去:这里好像是一个地窖,两面都是森森的石壁,前后都望不见尽头。
回过头,发现他刚才躺过的干草上有一些早已干涸的血迹,夏明远拿着火折仔细看了看,依这血迹干涸的程度判定,他必定是躺了有两日以上。
突然,他猛地打了个激灵,冷汗止不住地冒了出来,他想起了埋伏在侯府外的那队精兵,如果他们一连两日都等不到府里的消息,会不会不顾一切冲进来。一旦自己手下的亲兵先动了手,萧云敬就占了先机,到时候他若能毫发无损地走出去,极有可能会被萧云敬倒打一耙。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夏明远越想越觉得焦急起来,他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来人之前尽快找到出路。他于是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身子,小心地举着火折,开始寻着出路。
地窖内只有一条甬道,只能选择两个方向,前进或者后退。他想了想,决定依照直觉往前方走。
可他才走了一会儿,却觉得步子越来越艰难,嗓子里又干又渴。这才想起,自己至少有两日未进食进水,恐惧令他忘记了饥饿,可缺水的感觉却骗不了人。越觉得渴,就越是难以忍受,喉咙中如火烧般刺痛,夏明远又勉强走了几步,便扶着墙壁大口地喘着粗气,觉得连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他这时才觉得有些不对,这地窖中的空气好像正在减少,才让呼吸变得这么艰难。他皱眉望了望手中的火折,是这个原因吗?这地窖太过密闭,而火折燃得久了会将空气耗尽。他尝试着熄掉了火把,果然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可没有火折,在黑暗中只能寸步难行,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