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池抬眸:“哦?”
他思虑片刻,道:“那日叶家宴请,初棠落落大方,知书达理,引人注意也是正常。”
生了那样一张温润清丽的脸,气质又柔婉清和,言谈举止进退得宜,会有人私下打听她,倒也是预料之中。
虽然如今叶铮已经不在,但也有许多世家中人并不十分看重这些,反而更在意她本人。
这样的姿容才貌,想不被人关注都难。
徐容卿道:“似乎……不只是因为那日的事,还因为长公主府昨日发生了点意外。”
徐凤池这倒是有些意外了:“长公主府?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爹您有所不知,昨天长公主府举办朝花宴,叶诗娴受邀前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带着初棠妹妹一起去了。谁知中途长公主突发中风,陷入昏迷,初棠妹妹因着从前开过医馆,便主动出手救治——”
“什么?”
徐凤池吃了一惊,
“那长公主现在情况如何了?!”
他昨天在都察院忙着看卷宗,一直忙到半夜才回来,所以还不知道这事儿。
长公主身份特殊,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徐容卿看他如此紧张,笑道:“您放心,据说长公主昨日就已经清醒,今日阿言和阿风去国子监,还是初棠妹妹陪着一起去的。”
徐凤池这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徐容卿道:“不少人都猜测她这次救治长公主有功,会得到不少赏赐。所以今日同僚一见我,就问起了这件事。”
他有些惊奇,又是称赞又是感慨。
“之前听说初棠妹妹救过世子,我还以为只是运气使然,但现在看来,她的医术确实出色。”
救一个人是偶然,救两个可就不是了。
定北侯世子之前在外,受伤轻重外人无从得知,但长公主这可是中风!
就算是经验老道的太医,只怕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将人从那条线上拉回来,叶初棠却做到了!
徐凤池捋了捋胡子,脸上浮现笑意。
“她自小懂事,尤其这几年,更是长进颇多,可不是寻常姑娘可比。”
他知道叶初棠开医馆,但其实之前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她就是帮那些邻里乡亲看看小病小症。
但现在看来……
难怪她从那么早之前,就筹划着回京了——她本就有这样的本事!
徐容卿想起那些同僚热切来问的情景,就觉得莫名不舒服。
“初棠妹妹回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之前无人问津,甚至暗中还有不少等着看笑话的,现在看她与长公主府走得近,立马迫不及待来打听,抱得什么心思,简直一览无余!”
“不错。”徐凤池笑意微敛,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些人都不是良配。”
叶铮枉死,只剩下这几个孩子,他自然要帮忙好好照看。
尤其初棠是女子,无父兄撑腰,姻缘一事就更要谨慎。
“这事儿先不急,京中好男儿那么多,总得帮她挑個好的。”
徐容卿唇瓣微动,似乎有话想说,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徐凤池道:“对了,阿言和阿风既然已经入学国子监,等过几日他们放旬假的时候,就请他们来府上坐坐,初棠和小五也一起,就当庆祝。”
徐容卿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
“好!”
……
长公主府。
叶初棠为长公主施针完毕,有条不紊地将银针收起,同时叮嘱旁边的竹心和兰衣:
“之后每日就按照我刚才教的手法为长公主按摩,能让长公主的身体恢复更快,另外饮食要清淡,忌茶酒。”
“是。”
经历过昨天的一切,竹心二人现在对叶初棠的医术已是深信不疑,她的叮嘱自然也是谨慎遵守。
长公主听得不让她喝酒,眼神里的光瞬间黯淡了许多。
沁阳郡主在旁边瞧的分明,立刻道:“叶大夫的话,您刚才都听见了?以后没她的允许,您可不能喝了!”
叶初棠:“……”
沁阳郡主却是疯狂冲她使眼色。
叶初棠默了默,看向长公主,认真道:“是。您这次发病,就与您平日饮酒有关,须得多加注意。”
长公主抬了抬手,最后只得闷着声应了。
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自己身体最要紧。
看着竹心喂长公主服了药,叶初棠才收起东西往外走。
沁阳郡主立刻跟了出来。
来到外间,沁阳郡主才忍不住道:“叶大夫,你不知道!其实我哥早就劝过长公主少喝点酒了,奈何她不听!这次可多亏了你!她不听我哥的,却不敢不听你的!哈哈!”
叶初棠一顿:“你哥?”
“就是定北侯世子!”沁阳郡主随意道,“他大我几岁,我就喊他一声哥了!”
果然是在说沈延川。
长公主是他亲外祖母,沁阳郡主又被长公主养在膝下三年,二人自然十分熟悉。
而且听这语气,两人关系还不错。
叶初棠点点头:“听说长公主年轻的时候亲自披挂上阵,斩敌军之首,不但有一身好武艺,更有好酒量,巾帼不让须眉。”
这是个令人钦佩的传奇女子。
沁阳郡主闻言,脸上也染上骄傲之色,眉飞色舞:“那是自然!”
她最佩服的就是长公主!
叶初棠看她一眼,眉梢微扬。
沁阳郡主这性子,倒是和长公主颇像,难怪昨日长公主病发,她那么紧张。
长公主对她格外偏爱些,也是预料之中。
“哎,对了,听说你之前还救过我哥?”沁阳郡主早就听说了这事儿,但其实最开始没放在心上,经历过昨天的那些,她才发觉这个叶初棠,和自己之前预想的很不一样。
叶初棠微微一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不足挂齿。”
沁阳郡主摸了摸下巴,看她的眼神十分惊奇。
“我哥哪里得罪你了吗?”
叶初棠眨眨眼:“郡主此话从何说起?”
沁阳郡主耸耸肩:“京中女子巴不得和我哥扯上点关系,可伱却偏偏相反。肯定是他做了什么讨嫌的事儿,惹你不喜欢了呗!”
叶初棠尚未开口,便听一道清冷慵懒的嗓音传来——
“不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