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保密。”站着的杨跃说,“但你告诉我,五年前那桩□□案是不是真的?我不停听到人提,想知道真相。”
张成军想:刚与他们达成协议,不能在小事上闪烁其词。
他盯着杨跃:“我没见过相关文件。我应该告诉你们传闻是捕风捉影。但实际上当时王校长出差,我和毛小鹏处理过这个事情,受害者不是姚玲玲。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杨跃,你觉得老师说的是实话吗?”
杨跃回瞪张成军,观察他的表情。
张成军神色不变。
“...是。”杨跃一把拉起徐仪清,“我们走了。”
“课堂上见。杨跃,把好奇心放在学习上。”张成军说,“徐仪清,带上门。”
徐仪清带上门。
他两出行政楼。春风拂面。
徐仪清从羞愧中清醒,身旁没有杨跃。
他回头,杨跃站在门口。
徐仪清问:“你呆在行政楼门口干嘛?”
“等你。”
“等我干什么?”
“等你骂我。”杨跃说,“刚才你没时间骂我。现在你有时间了,不骂我乱动你手机?”
徐仪清想:原来你知道不能乱翻别人微信。
他说:“我是不乐意你冒充我发信息。但通过你的信息,我们证实张老师没□□过任何人。我从你的信息中得了好处,这会儿再骂你,挺不厚道的。”
他等着杨跃自觉说一声“对不起”。
可杨跃说:“就这样?”
“就这样。”徐仪清没等到,只得主动提醒,“不过杨跃,以后你尊重一下我的个人界限。你要动我的东西,需要先跟我打个招呼。”
徐仪清的提醒合情合理,杨跃应该答应。他从不打算动其他人的东西。
他走到徐仪清旁边,却说:“我尽量。”他为什么要和小徐有个人界限?
徐仪清以为他口头答应,不再啰嗦,转而问:“你看张成军一眼,就知道他说没说真话?”
“不知道。”杨跃说。“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进一步知道□□案的情况。我们不如早点出来。”
“你觉得张老师离婚和他阳萎有没有关系?”徐仪清想起郑丽华。
杨跃说:“男人阳痿对女的不是不重要吗?性都是为了满足男人的。他离好像是因为和郑丽华处不来。‘在一起老吵架。’班上有同学问时,张成军自己那么说的。”
他两受大环境污染,虽然认识很多女同学,但日常从不聊这些,常识认知谬误很多。
徐仪清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切回正题:“那□□案呢?”
杨跃说出自己的判断:“□□案真的存在。”
“嗯。”徐仪清与他判断一致,“但不知道双方是谁,只知道姚勇说的这事存在。”
“反正双方不是姚玲玲和张成军。”杨跃说,“姚玲玲说的内容和刚才张成军说的又吻合。她所说的仍然和其他人对得上?”
“对得严丝合缝。像她说的真话一样。”
“那她怎么办到的?”
徐仪清摇头表示不知道:“晚上第二节晚自习,我们去问她?”
杨跃说:“顺便问问她为什么诬陷张成军。但她或许不认账。”
他两到了第三教学楼的楼梯口。
徐仪清上楼:“晚上找到她再说。我回教室了。另外,无论女孩子需不需要性,性行为都要征得对方同意。”
“这是你遵循的三观基础?”
“这是每个人都要遵循的法律。”徐仪清说,“除了爸妈,初三的普法教育也讲过。杨跃,我不想你进少管所。”
“现在我对性行为不感兴趣。”十五岁的杨跃说。他感觉到徐仪清话里的关心,倒没有骂他为没发生的事情提醒自己。而且他真的对和其他人的性行为不感兴趣。他拐向南校门,回家午睡。
第二节晚自习后,徐仪清和杨跃出教学楼。操场上的蓝袄胖女人推着轮椅。他两跑步追上去。
天上无星无月,夜色似墨,唯有路灯昏黄。操场两旁的桂花树刚抽新绿。春风抚摸过桂花树。树上旧叶离枝,旋转而下,结束自己附着的一生。借着风力,一些黑点在桂树叶之间此飞彼落,肆无忌惮。
他们在大斜坡下方追上轮椅,站到姚玲玲面前。
姚玲玲窝轮椅里,两只飞虫从她面庞前上下绕飞过去。姚玲玲挥手驱赶,黝黑的方脸上露出笑容,门牙微黄。
轮椅背后的邵红霞也笑:“你两又来帮我们玲玲啊。这多不好,耽误你们学习。”
邵红霞认出这是昨晚那两位同学,客气上了。但她一笑眼尾纹路加深。顺眼尾过去,黑发发根见白。即使路灯光线不强,也映出些碍眼的辛酸。
徐仪清想:四个月来,邵阿姨显然为姚玲玲操碎了心。
徐仪清说:“邵阿姨,我们做的是小事情。”
杨跃抢先绕到邵红霞旁边,接过轮椅。因徐仪清不说穿,杨跃也只说:“阿姨,我一个人推,掌方向容易些。”
邵红霞松手:“厕所没纸了,我去小卖部买一提,麻烦你们推她回去啊。”
徐仪清说:“会的,阿姨。”到前面拉轮椅。
杨跃勾唇,对邵红霞假笑,推起轮椅。
邵红霞去往食堂旁的小卖部,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