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吹嘘:“你们不知道,我也睡过凌薇薇。”
有男生说:“这不会和同济一样,是你的愿望吧?”
陈浩哲说:“诶,是真的。”他将细节描述得有鼻子有眼。
其他班的男生进教室玩,也吹嘘睡过凌薇薇。很多女生也会跑来三班后门,围观放荡大美女。
凌薇薇偶尔在后排,听到就像没听到,被围观就像旁边没有人。
做题的徐仪清忍无可忍过。他抬起头帮凌薇薇正名:“据我所知,凌薇薇没有跟任何人交往。”
凌薇薇知道南开的情况卷土重来。但她只单独跟小徐说过唯一一次。
她说:“小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不用管这些无聊的事情,我应付得了。”
她看起来疲倦不堪而更加诱人。
小徐点头,心想:其他人这么说她,就因为她气质成熟妖艳吗?
幸好凌薇薇气场强,没人敢当面欺负她。她仍然坚持和他们一起送姚玲玲,同样与邵红霞交换了微信。
张雪坐在靠窗角落,就没凌薇薇这么幸运。她失去蔡雨松无形的庇佑,陈浩哲有恃无恐,有意无意带头整她。
上课她一旦被点起来答问题,回答得再正常,也会得到阴阳怪气的哄笑。
部分同学反感起哄行为,但这既不算明着欺负,张雪为人本身又讨厌。班长赵嘉怡自己备战北大,对班级事务管理得不如过去仔细。
张雪没能反击,其他班的同学也折腾她解压。她的□□空间常被指名道姓骂,所以她关了空间。
贴吧上有人喊她“婧女”,意思是女文青。很多同学互相不认识,但群策群力,为张雪生造出贬义词,用于攻击她那些做作行为。
徐仪清不上贴吧。坐远之后,他和张雪没有交集,只是偶尔奇怪:高三班上怎么还爱起哄?
第一轮复习的强度极高。他沉浸其中,考完了九月的月考。
10月8日第一堂晚自习,梁妍来布置古文随堂测验。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时,作为语文课代表,徐仪清从第一排挨着收起全班试卷,抱去行政楼大办公室。温雅出去上厕所。
梁妍只数出五十七张试卷,于是叫徐仪清清查。徐仪清对着名单挨着翻完卷子,说:“缺张雪的试卷。”
梁妍将试卷揣入不织布口袋中:“她的明天交给我。我先回去了。”她新搬到自己家中,想早点回去宅着。
徐仪清给陈浩哲打电话,要他帮自己收一下试卷。他与陈浩哲有表面和平,做小事还是可以的。
他进后门。靠窗角落围了一圈同学,体育委员在其中高大扎眼。很多走读生都在。他分开同学走进去。温雅在他后面进教室。
中间一白胖男生拿着一本笔记本,正喊冤:“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笔记本,当然要读出来内容等人认领啊。”
张雪伸手去够:“陈浩哲,你成心的。”她被人读出写作内容,已经感到耻辱。
陈浩哲有意整她,拿着笔记本往后退,不让她拿到。
徐仪清问:“张雪,你的语文测验试卷呢?”
张雪放下手说:“我交了的。没传到第一排,应该被陈浩哲拿了。”温雅走去第一排。
徐仪清说:“哲子,你先还给人家。”
“我没拿试卷!张雪,全班都孤立你,你凭什么说是我拿的?”陈浩哲怒火中烧,忘记原本只是想捉弄张雪,骂起她的爱好,“你躲后排写这些恶心吧啦的垃圾,连自己的试卷都看不好。”
徐仪清想:那些起哄原来是孤立,同学们在整张雪。
他不懂,霸凌不一定过分如厕所围殴,也可以是不动声色的孤立和私下嘲笑。
“总比你文盲强。你除了考试就是吹嘘,其他什么都不看。活得跟蛆一样,整天拱粪坑聊八卦。说起来,凌薇薇拿正眼看你了吗?你爸妈知道你考不上同济吗?拿人东西还敢做不敢认。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傻□□。”张雪向来傲慢。自我防卫下,她言辞比平常还要刻薄,净拿陈浩哲的愿望攻击他。
陈浩哲竖着撕开笔记本扔在地上,嘴里质问:“张雪,你一天到晚看书写文,一副哲学家的派头。但历史上出过女哲学家吗?你看不起我不读闲书,但毕达哥拉斯、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培根、笛卡尔、康德、尼采、萨特...哪位哲学家是女的?你读那么多书,都是白读。”
笔记本失去书脊,纸张四下飘落。张雪一年心血被毁在面前。她眼眶一红,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臂之间。
徐仪清拉她起来,她却不动。水渍一滴一滴砸上地板。
徐仪清想:同学们大多被张雪那张嘴得罪过,没人肯帮他讲话。她一样笑过我,陈浩哲和我关系还过得去。可是...
“谁说没有女哲学家?女性以前没机会受教育。仅有的女哲学家也因为霸权,功绩被抢,成果属于她的丈夫。类似洛必达花钱买下老师伯努利的研究成果来署名。波伏娃算知名的。海巴夏被折磨至死,所有著作被毁被侵占,仅从男士的遗留书信知道她还擅长数学。安斯康的《意向》奠基了行为理论。康韦死后匿名发表《部分古代和近代哲学的诸种原理》,成果才得以留存。要超脱时代和性别的双重桎梏,就会得到一部哲学家血泪史。”徐仪清说,“前人众多,所以陈浩哲你说,张雪为什么不能爱好闲书和写点东西?”